“阿寻,我们还是朋友么?”独孤惊飞苦笑着问。作为东海的少岛主,独孤惊飞虽不算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却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纵然遭遇过些许挫折,又哪里如此低声下去过?
不过面前的人……独孤惊飞神色复杂的看着叶白,虽句句示弱,姿态低微,但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心中并无什么不满。这显然不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面前的人,而不过是因为面前的人恰巧是他喜欢的人。
纵然今日他并不喜欢闻人寻,只要闻人寻依旧是这样的个性,他也端不起架子吧?独孤惊飞暗自想着。不重权势,不重金银,不重□□,心智坚韧而无可动摇……
“怎么来的?”叶白突然开口,打断了独孤惊飞的思绪。
注意到叶白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独孤惊飞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就像是被锐物击破了的水囊,一下子就流泻了个干干净净。再不敢询问或猜测答案,独孤惊飞勉强笑了笑,道:“是你们飞云城的人来找我的,叫齐傲。”
叶白神色淡淡。
见叶白没再说什么,独孤惊飞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不自然也就渐渐褪去了,他看着叶白还流血的伤口,当即一皱眉,道:“阿寻,先去处理伤口吧?我记得上来的时候看到过一处小溪。”
叶白点了点头。
独孤惊飞就领着叶白走出了破庙,至于其他人,除了两个负责警戒保护的侍卫远远缀着以防出事之外,包括夏锦在内的其他人,都留在了破庙。
小溪距离破庙并不算太远。
大约只走了一刻钟的功夫,独孤惊飞就带着叶白来到了被树木环绕的小溪边。
时值五月,正是初夏之际,山下的春花大多落了尽。然而溯山山腰之上,天气不过刚刚像二三月的模样,满树的桃花也开得正艳,或粉或白,明明灼灼,引来一树雀鸟。
走在前头的独孤惊飞伸手接住了空中飞下来的一瓣桃花,大概打量了一下,就笑道:“之前来得匆忙还没有注意,这里原来倒有几分景致。”
叶白没有回话,只径自走到了靠近里头的上游部分,开始除下□□了的鲜血糊在身上的衣服。
早知道叶白的个性了,独孤惊飞说完之后也没等叶白回话,而是径自从怀里掏出瓶瓶罐罐,挑拣着准备拿给叶白。
叶白抬手就撕下了衣衫,贴身的白布单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而随着单衣的剥离,他身上原本结了血痂不再流血的伤口又被撕裂,再渗出血来。
挑拣好了的独孤惊飞抬起头来,正见到了这一幕。一下子心疼得连脸都皱了,独孤惊飞也没多想,快步走上前就拉开叶白的手,道:“阿寻,你轻点成不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乱来……”
“都要撕掉。”叶白平静开口。
独孤惊飞当然明白。不过眼看着叶白那撕衣服跟拔剑一样的狠劲,他还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略一犹豫,就开口建议道:“要不,我帮你上药?”
叶白看了独孤惊飞一会。
独孤惊飞被看得发憷,暗想是不是自己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发现了,正打算再解释几句,就见对方微微点了头。
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独孤惊飞倒真的略怔了一会,但随即利索的弯腰勺水,打算先替叶白清洗伤口。
叶白摇了摇头。
“怎么?”独孤惊飞刚问一句,就见那原本站在小溪边的男子已经迈步走入了小溪,并让清亮的溪水直直覆盖到胸口。
独孤惊飞下意识得伸手探了一下溪水。
溪水只是冰凉。
但对受了伤又大量失血的人来说,应该是冰寒吧?
念头在脑中这么转了一圈,独孤惊飞却什么也没说,只弯腰除了脚上的靴子,就跟着跳下了溪水,并撕了一片干净的衣服上来,沾了水便去拭叶白身上干涸了的血印子。
叶白身上的伤口不算太深,但极多,交错纵横着,有时好几道叠在一起,伤口也就跟着血肉模糊了。
自叶白身上流过的溪水已经变成淡淡的粉色,独孤惊飞飞快擦拭完叶白上半身的伤口后,就让叶白上岸,拔开手中瓷瓶的瓶塞便替对方上药。
被溪水浸湿的衣服早在内力下干透,叶白坐在溪边,任由独孤惊飞一个个伤口的抹上药,一个个伤口的缠上纱布。
“值得吗?”一直静静上着药的独孤惊飞突然开了口。
叶白侧过头。
独孤惊飞指着叶白的伤口:“这一身伤痕,换夏锦的命。”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叶白的声音依旧平静。
独孤惊飞笑了:“那么,为闻人城主,值得不值得?”
这次,叶白没有回答。
独孤惊飞也没有再问。沉默的处理完叶白身上最后一个伤口后,他转身拿了一件新衣服,就听一道声音自背后传来。
“值得。”
叶白如是说。
心脏仿佛突然就被蜂针轻轻的扎了那么一下,独孤惊飞不由自主的沉默,片刻才道:“……闻人城主其实未必那么在乎夏锦。如果真的在乎,他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掳?”
“我知道。”叶白回答。
闻人君其实并不太在意夏锦,他当然知道确实有这个可能,并且也乐意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如果——如果闻人君确实在意夏锦,只是分身乏术或者偶有疏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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