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眼见前方尘雾滚滚,顾不上捡鹿,如萧布衣一样掉转马头,向可敦的方向疾驰而去,而这会儿的功夫,萧布衣骑马已经不见了踪影。
哥特暗自惊心,不知道萧布衣驰马怎么做到如此快捷,等到他回转可敦所处之地的时候,发现全数兵士都是上马戒备,神色凛然。
萧布衣先一步到达,早就通知了可敦前方的异象,众大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来者何意。
“这里怎么会有大队人马,你们看,左边也来了一批。”羊吐屯突然低声呼道,脸色微变。
众人心中一寒,扭头望过去,见到不但右方远处尘土高扬,左方也是马蹄急劲,形成对冲之势冲了过来。可敦大寨远在来的队伍之后,后方是山脉连绵,这两队对冲驰来,用意不言而喻,就是要截断可敦的退路。
“可敦,不远处有一小山,请移驾上山。”索柯突也是脸色凝重,不敢大意,“对方来意不明,马蹄急劲,对可敦在此狩猎毫无恭敬之意,显然不怀好意。可敦千金之体,稳重起见,我们适合据险而守,分辨对方来意后再图打算。”
羊吐屯算是文官,虽也善于弓马,却少带兵打仗,再说可敦最近威严日隆,只需架子摆出去,很多族落的矛盾不解自解,见到这种场面反倒不如索柯突稳重急智。
索柯突身为答摩支,如果按照隋朝官制来算,倒和刘武周的地位相差不多,自然经常来应付这种场面。
可敦沉吟片刻就道:“好,起驾,退守山上。”
众大臣大喜,本来担心可敦会因为面子拒不退守,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杞人忧天。
可敦手下的卫士个个精干强悍,不远处有一处土山,并不算高,可敦不急不缓的纵马上山,竟然还不忘记问上一句谁输谁赢。得知哥特射死野鹿的时候,只是哦了一声,虽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想,萧布衣此人以大局为重,此赛虽败,却已经胜了一筹。自己本不满裴矩的处事手段,当年长孙晟在时,谋略过人,好用奇计,突厥势强,却被长孙晟一手瓦解。如今长孙晟已死,裴矩虽然也是人才,手段却已经差了很多,自己隋室宗亲,得圣上恩德,当尽心尽力为北境安宁着想,可裴矩却总是自作主张,以圣上意气为重,虽然因此得圣上器重,却搞的和始毕可汗关系日益僵化,自己如今嫁女的一番苦心,又有谁知?听闻裴矩之女裴茗翠虽然粗放不让克丽丝,但有识人之眼,萧布衣忝为裴家商队副领队,一路而来,颇为众商人赏识,如此看来,裴茗翠得圣上器重,取代她父亲处理大隋和突厥的商贸,或有转机。
萧布衣不知道可敦的心思,他见多了这种厮杀的场面,也不慌张,策马押后,虬髯客和贝培一左一右,也是冷静。
可敦见了暗自称许,心道萧布衣虽是还是布衣,可凭这份冷静,已有大将之风。
众人上了土山,四处灌木丛生,怪石林立,兵士早早的听从索柯突的吩咐,据险而守,长刀出鞘,羽箭上弦,凝神以待。只是这次可敦狩猎并非出兵,虽有近五百人之众,可除去官员礼仪之人,其实可战之人也就三百之数,但看到两方烟尘迷漫,黄沙蔽日,来敌最少有千人之上,不免都是惴惴。
萧布衣见到来人势众,倒有些忧心,远远向蒙陈雪望去,见到她虽然跟随可敦身边,却向自己这方向望过来,还以一笑。
蒙陈雪见到萧布衣微笑,却是扭过脸去,神色黯然,心中只是想着,我只以为向可敦举荐布衣的箭术,定能让他得到器重,没想到这次比箭败北,又遭逢如此大的危难,布衣如果遇险,自己一番好心岂不是害了他。想到这里,蒙陈雪心中难过,不敢再看萧布衣,一时间反倒把自身的安危放到一旁。
“张兄,来敌甚众,如何是好?”萧布衣心想已方三人其实不用担心,大不了翻山过去逃命,送不了性命,眼下应是可敦的安危最为重要,虬髯客在萧布衣心中有如神人,是以问计。
当然如果是以前,可敦的死活倒不放在萧布衣的心上,就算杨广送命关他鸟事,可现在大有不同,商队的利益关系到可敦身上,山寨的利益又在商队的身上,他萧布衣要带兄弟们混饭吃,眼下要想办法保护可敦的安危才行。
三人并辔向远方望去,只见黄尘滚滚,触目惊心。
“贝老弟怎么认为?”虬髯客斜睨了贝培一眼。他改了身材,可年纪看起来还是比贝培稍长,这样称呼倒也不算托大。
贝培对萧布衣不理,对于虬髯客倒还客气,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虬髯客也是耸耸肩头,向萧布衣无奈的笑笑。
萧布衣见到贝培的冰冷,并不意外,见到虬髯客也碰了钉子,只是想笑,虬髯客却已经喃喃说道:“对方不懂得行军之法,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张大哥如何得知?”萧布衣忍不住问。
他会刀法,会使箭,会马术,可是要说行军布阵毕竟还是幼稚太多。让他诧异的是,虬髯客武功高强也就罢了,可若还精通兵法,那也算是个奇才,转念一想,后人传说虬髯客率领海船千艘,甲兵十万攻占扶余国,杀君主自立,不会行军打仗之法的人怎么能做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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