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才发现老马识途的真谛,相对阿史那的老仆而言,他和月光显然都是太年轻了些。
他带着老仆回转,实在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
老仆虽老,可能骑马的速度也跟不上他,但由他带路,萧布衣感觉路程最少缩减了一半。老仆说话很少,对萧布衣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因为萧布衣救了阿史那,老仆对他的感激是发自肺腑,付诸行动。
一路南奔,路上的突厥兵渐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有,十数呼喝的更多。这些突厥兵有如涓涓细流般向一个地方汇聚,满是兴奋。
萧布衣终于明白始毕可汗为什么要号令所有突厥兵到紫河南百里集合,他能让这些散漫的突厥兵赶到紫河已经算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草原实在有些大,突厥骑兵却是没有什么拘束,眼下的形势看起来更像,始毕可汗发了个口号,大家去抢钱,人多力量大,我可以等你们一会,到时候若是不来,我们满载而归你们可别抱怨!
萧布衣见到三三两两的突厥兵的时候,想起了李靖临别前对他说的几句话,不由哂然。突厥兵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
无组织,无纪律,这是萧布衣给他们下的最后评语。
可突厥兵越来越多,路上抢不到什么,见到萧布衣的白马倒是大为心动,有几个见到萧布衣并非突厥人,早就高喊着冲过来。萧布衣见到他们彼此之间也不相识,灵机一动,又随手杀了几个上前的突厥兵。
他现在武功高强,杀突厥兵有如草芥般,老仆见了眼中只有更加的畏惧。老仆叫做伯都,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杀人如麻的本事。凶悍的突厥兵在萧布衣的长矛前,草人一样的没有还手之力。
萧布衣杀了突厥兵,取了他们的角弓响箭,顺便扒下他们的外衣披在身上,将前襟向左掩去,再带个毡帽,就变成标准的突厥人。
老仆明白了萧布衣的意思,也是如法炮制,萧布衣当然不会舍弃月光,又觉得月光的确神俊的有些不合群,索性在溪边取了点烂泥,糊在了月光的身上。
月光很是不满,觉得主人虐待它,萧布衣好说歹说,又是许诺回转中原后请它喝二十斤美酒,月光这才勉强同意,神俊的白马变成了花泥马。
两人一马经过打扮后,就变成了落魄的突厥骑兵,可麻烦却少了很多。
又行了一天,突厥兵已经由细流变成了小溪,而且有向大河发展的趋势,萧布衣暗自心惊,只觉得草原的骑兵四面八方的开始向边境汇聚,可边境现在如何,还是一如所知?
所有的交通全部断绝,路上隐约可见商人的尸体,那些是去突厥做生意无辜的中原商人。
萧布衣听到突厥兵议论,经过伯都翻译,已经知道始毕可汗下了命令,前方紫河方向的中原人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不知道这个命令是否针对自己,抑或只是怕走漏消息而已,萧布衣却是再次感受到了疆场的冷酷无情。他一直都对李靖的统兵佩服的五体投地,可一直想像着自己如果有一天的话,见到前方的兵士一排排的倒下,会不会有那么一刻的不忍。
萧布衣和伯都乔装完毕,由开始的躲避突厥兵,变成了突厥兵的一员。突厥兵大多都是彼此不识,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聚集到一起,见到二人的落魄,却多少有些鄙夷。
不过也有的突厥兵见到伯都五十多岁还拿着长枪来打劫,多少有些同情,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一大把年纪的,何止如斯呢?
当然见到萧布衣还很年轻,有些突厥兵也过来搭讪,伯都知道萧布衣不悉突厥语,只是说这是个哑巴,家又穷,找不到老婆,这次出来打劫不过是要抢个女人回去。众人一阵唏嘘,等到再想安慰萧布衣几句的时候,发现这一老一哑的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并不着急,萧布衣却是等不得,和老仆一起星夜驰骋,终于晨光破晓的时候赶到紫河的南部。
小河终于汇集成了洪流,萧布衣见到散兵游勇的时候,还觉得突厥兵也是不过如此,可等到望见远方长枪林立,战马齐整的突厥兵的时候,饶是见过大场面,也是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红红的日头还是隐在远方的云层,天青之色中却可清晰见人。
远望黑压压的骑兵乌云般的凝集,漫山遍野,更远处却是营帐密布,万马腾嘶。
矛头在晨曦中森冷发着寒光,营帐环拱处,一处较高的土岗上耸立着一座牛皮大帐。大帐顶部发着柔和的光芒,是以黄金铸造。
牛皮大帐前高高的悬着黑色大纛,萧布衣见了还没有说什么,伯都已经压低了声音道:“那就是可汗的大帐。”
萧布衣扭头望了他一眼,听到他口气中居然有厌恶憎恨可汗的意思,心下错愕,没有多想。目光从大帐向紫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到前方已经看到有大军开拔,一队队一列列,甚为规矩,只是驰骋的错落有致,不时有将领呼喝约束,一列列的向前方驰去!
有的骑队能有三千来人,颇为壮观,有的却是不过千人,也是很有冲力。个个神情都是带有掠夺前的狂热和兴奋,萧布衣暗自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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