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虽是单身一人面对无上王的手下,却是并不示弱。
中原盗匪甚多,如碧海潮生,一波一浪,可后浪前浪更迭交替之时,前浪却是死在了沙滩之上。眼下颇为有名的有北方的历山飞,窦建德和王薄,河南的翟让,卢明月,江淮的杜伏威,李子通之流。
其余的盗匪还有甚多,要说威望,却是和这几人相差很多,难以相比。
虽然谁都可以揭竿而起,毕竟做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大浪淘沙,一两年的功夫,还不死的盗匪都是或有威望,或是武功高强,或是狡猾奸诈,不然无法存活下来。和中原这些知名的盗匪比,郝孝德和刘黑闼的威望都是差一些。
乱世中当盗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翟让虽然屡败屡战,可因为地处中原,剑指东都,大隋盗匪倒是少有不知。郝孝德虽是和翟让几乎同时起事,李密也曾投奔过郝孝德,可翟让名气日隆的时候,郝孝德却是每况日下。
当初郝孝德和王薄等人聚集数万攻打章丘,刘黑闼也在其中,可一战之下,全军尽墨,郝孝德身受重伤后心灰意懒,不知下落。刘黑闼这人虽是盗匪,却是极重义气,一直都在找寻郝孝德。
刘黑闼信奉盗亦有道,就算是揭竿而起,也是严于律己,尽量不伤及无辜。他从章丘一路南下,寻找机会,到了下邳的时候,听闻无上王就在附近,也生出过投靠的心理。只是一路行过的村落多被无上王部下屠戮,不由对无上王大失所望。
中原群盗很多,揭竿而起时都是自称义军,可所作所为却和义字实在扯不上太大的关系。如果说官府是慢性逼死百姓,这些盗匪就是径直杀戮百姓以取根基。无上王统帅手下动辄过万,就是以屠戮村庄,抢掠钱财博得手下的拥护。百姓或是被官府的苛捐杂税逼的造反,或是被杀人如麻的盗匪逼的寻求自保。
山东,河北两地盗匪蜂拥,起事最早,可大多数百姓都是因为杨广三征辽东,这两地赋税惨重,民不聊生。刘黑闼出身穷苦,对百姓也有深厚的感情,少有扰民之事。他来投靠无上王,发现此人手段高明,做事却是残忍,这才说出道不同,不相为谋。梁艳娘虽是风骚入骨,可以大局为重,知道刘黑阀武功极强,又有威望,一心的想要拉拢,刘黑闼不为女色所动,出言讥讽,终于惹怒了卢明月的公子,二人一时间刀剑相见。
卢公子被刘黑闼激怒,把剑催马上前,梁艳娘却是大皱眉头,马上跃下来,拦到了卢公子的马前。
卢公子霍然勒马,皱眉道:“梁军师,你这是做什么?”
梁艳娘处身刀剑之中,却是没有丝毫畏惧,人从马背上跃下,雪白的大腿,杨柳般的细腰在披风下若隐若现,一时间春意盈盈,倒是风光无限。
众盗匪都是看的眼睛有些发直,萧布衣对这种女人的地位有兴趣,对她本人却没有兴趣,若有所思。
马背上清秀的女子却是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梁艳娘说话发嗲,微皱眉头,扭头望过去,见到众盗都在流着口水,不由更是露出厌恶的表情。见到萧布衣目光中却有沉思,不由大为奇怪,觉察他有些迥异常人。
萧布衣很快觉察到有人注视自己,心中微动,知道有了破绽,立刻露出色迷迷的表情,盯着梁艳娘的侧脸,清秀女子见到他并不转头,片刻表情泯然如众人矣,摇摇头,觉得或是自己眼花,或者这男人脑筋迟钝,这时候才发现梁艳娘风骚,目光终于扭到了一旁。萧布衣这才斜眼望过去,不由大为奇怪。
因为能在盗匪之中混迹,当然就要有混迹的本事,萧布衣将军做的来,土匪也当过,和众人呼三喝四,群盗丝毫没有觉察出他的异样。可这个清秀的女子却和这里格格不入,但能和卢公子及梁军师并辔而行,身份应该也是差不多。可方才盗匪喊叫却只是叫什么梁军师,大公子,并不提及这女人,是不认识还是怎的?
他望着梁艳娘的侧脸,呆呆的出神,梁艳娘却早知道一帮盗匪在望着她流口水,不由大为得意。
有的女人生性淳朴,只想着毕生厮守个男人即好,有的却是喜欢招蜂引蝶,引以为傲。
梁艳娘当然就是后者,她目光从群盗身上略过去,见到一个个如痴如呆的样子,心中却是鄙夷,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虽是招惹男人,可太容易得到手的反倒觉得厌恶,这种心理倒和一些男人并没有两样。刘黑闼对她始终都是黑着脸,反倒让她更有一种想要接近的冲动,目光从萧布衣脸上掠过的时候,梁艳娘心中微动,暗想这男人长的倒也不差。
见到刘黑闼持刀在手,梁艳娘顾不得理会萧布衣,只是嗲声笑道:“刘大哥,大公子,我们虽是道不同,却也不一定成为敌人。大公子快收起剑来,你若是有个闪失,我如何向无上王交代?”
卢公子心中不喜,“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我不如他了?”
梁艳娘蛮腰一扭,吃吃笑道:“大公子,我却更怕你伤了刘大哥。”
她或许有点轻视的意思,刘黑闼却没有什么不满,心道这场仗打起来的不明不白,卢明月手下大多如此,自己虽是不满,却也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乱世之中,树此大敌不算明智,方才见到挑衅这才动手,眼下既然有了台阶,还能把这些人都杀了不成?只是琢磨着这小子是卢明月的种,可冲动易恼,比起他老子可差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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