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肃没有停留,继续穿过阳台门来到阳台上,只见靠近角落的地方站着一袭纤纤身影,从侧面看去依稀是熟悉的轮廓。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了过去,在距离对方只有五米左右时,又开口问道:“小姐找我有事吗?”
角落里的纤纤身影微微动了动,举止十分优雅的侧过身子看了袁肃一眼,嘴角带着一弯似有戏谑的笑容,声如夜莺一般说道:“袁将军,你还认识我吗?”
袁肃已经可以看清楚对方的容易,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陈安洁。他随即轻声笑了一阵,语气淡然的说道:“岂能不认识陈小姐。真没想到,此次我肃业煤矿举行的宴会,陈小姐居然能赏脸大老远的赶来参加,真是既诧异又荣幸。”
陈安洁轻扶了一下额间的刘海,正过身来看着袁肃,似有责备之意的问道:“怎么,袁将军是不欢迎我不请自到吗?”
袁肃笑道:“哪里的话,无论如何你我都相识一场,哪怕是普通的朋友能捧场,我都会感到荣幸和欢迎。倒是要先借这个机会向陈小姐解释了一下,之前在上海发生的事多少有些误会,希望陈小姐不要放在心里去。”
陈安洁用戴着长筒白手套的手捂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曼妙的身躯在雪白色的收腰晚礼服衬托之下,笑的时候都显得那么优雅和好看。
看着陈安洁的笑容中带着妖娆和妩媚,袁肃倒是觉得自己有几分气血翻腾,不过这点欲望还是能够很好的把握住。等陈安洁笑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这才开口说道:“陈小姐有什么好笑的呢?”
陈安洁收敛了表情,直勾勾的盯着袁肃说道:“袁将军难道没听说过一句古话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又或者是最毒妇人心吗?”
袁肃故作惊诧的姿态,煞有其事的问道:“怎么,陈小姐难道一定要对我耿耿于怀吗?不过我记得当时我并没有怎样得罪陈小姐你,陈小姐这又是何必呢?”
陈安洁嘴角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只是随便说的玩笑话罢了。”
袁肃依然平静的笑着,他说道:“我自是知道陈小姐见多识广,断然不会对我之前的事有所成见。要不然,陈小姐为什么会在手帕上写下让我谢谢你呢?让我猜的话,似乎这次我们肃业煤矿与开滦矿务局合并之事,陈小姐是有从中说好话的,对吗?”
这个猜测当然不是没有根据,他还记得当初自己为山海关赈灾举办的慈善拍卖会,当时这个陈安洁就是跟着开滦矿务局的总经理纳森一起来的。再加上手帕上的这么明显的“谢谢我”三个字,其用意在明显不过。
当然,他相信陈安洁多多少少是给予了一定帮忙,像英国人如此惦记着执掌开滦矿务局的大权,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容纳下一位新的中国股东入局?再者,百分之十八的股份若是仔细来衡量的话,还是略微占了一些便宜,毕竟肃业煤矿这个子公司只是分出百分之股份来交换这百分之十八。
考虑到开滦矿务局的现状,以及英国势力在其中的作梗,到底这件事还是有一定难度。
陈安洁轻笑道:“算你还很聪明,你若是猜不出这件事,我可是真要生气了。”
袁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笑问道:“一直感到很奇怪,既然在上海那次多少得罪了陈小姐,陈小姐这次为何还要帮助我呢?”
陈安洁稍微歪了一下脖子,显出一副俏皮可爱思索姿态,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做事向来不会循规蹈矩,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情。当然,另外一方面是我觉得袁将军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我虽然从小生活在西方人的社交圈子里,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中国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袁肃倒是没有想到陈安洁会这样来解释,他带着几分敬意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我可是真要好好谢谢陈小姐了。这次陈小姐既然帮了我,这份人情我一定会好好记下。今后陈小姐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竭尽所能相帮。”
陈安洁故作深思了片刻,然而在她的内心中确实十分开心,自己之所以要帮助袁肃,自然不会出于什么“中国人”的立场。她能够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里混迹这么久,虽然不能说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但是还从来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究其原因,那就是她深知人情世故,所谓的“人情世故”事实上也是一种商品,可以用来互相交易。她这次能够出手帮助袁肃,就是因为开滦矿务局总经理纳森和董事局主席周学熙都曾经欠过其人情。现在把“人情债”转嫁到袁肃身上,那袁肃也就顺理成章变成了自己所操作的人脉网络其中一颗棋子。
她是天津社交圈的名媛,也是手中掌握着万千人脉网络的商人,这才是自己真正屹立不倒的原因,也是自己内心欲望所倾诉的手段。
无数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倒头来被一个女人牵握在手里,自古以来男尊女卑的纲常伦理就是一个虚伪的幌子罢了!
“这可是袁将军你自己说的哦?”过了一阵之后,陈安洁缓缓的开口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和调皮,看着袁肃的双眼里更是有着无线的诱惑和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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