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去方壶么?”獬豸望着坐在床边的少女, 越发的觉得对方有些陌生了。
虽然对方仍有着初见时的肉眼和初见时的笑脸,但是有时候,獬豸也会觉得对方有些可怕。
比如现在,对方就叹息着说:“让你去阻拦和攻击,都没有什么效果, 到如今的地步,是你的错啊。”
她的目光里带着悲哀与痛苦, 獬豸顿时觉得自己做了非常不好的错误的事情, 只好结结巴巴道:“那我、我现在去方壶。”
柔姬摆了摆手:“先着眼于眼前的事情吧,就算他们在那,也无法点燃神火, 就算点燃了神火,也只是为我做嫁衣,还是待我彻底杀了尚飞花……”
她的目光在望向床上躺着的昏昏沉沉的少女的时候,显得更加温柔了,她低声道:“轻雪, 走吧,我们去观星台。”
直到这一刻,獬豸仍然不知道柔姬到底想做什么,他以为自己是距离柔姬最近的人,但是现在,他也无法在柔姬口中听到真实的话语了。
苏轻雪依靠在柔姬的身上, 在踏上长长的台阶的时候, 迷迷糊糊地清醒了过来。
涂山呢?她想, 涂山还在么?
可是她没有听见涂山的声音,寂寞到永远在喋喋不休的涂山,好像很久没有说话的。
然而苏轻雪还记得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对方问自己:“你真的相信尚飞花为你付出了一切么?在听过她的那么多事迹之后?”
相信。
苏轻雪想。她当然相信这件事。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尚飞花才死了,如果不是为了她,尚飞花是绝对不会死去的。
她死去了么?她到底是否真的死去了呢?
她的大脑混沌无序,像是一个初开的宇宙,忽然有个声音像是仙音一般地传来,轻柔地对她说:“你想问什么问题呢?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呢?”
她仰起头来,看见高高的朱红的台阶,厚厚的黑色的帷幕,帷幕后面似乎有人,但是他还没出现。
“待仙师出现,你就可以问你想问的问题了,只要你问了,仙师会告诉你的。”
那个声音这样说着,于是苏轻雪仰着头,望着厚厚的帷幕,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她唯一想问的问题——
尚飞花……她,还活着么?
……
唐九容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在想,季满庭的真身前去方壶的中心,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对方难道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就毁掉轮回教已经建立了那么久的轮回?在方壶的中心,又怎么可能没有人阻拦她呢?
她想自己无法分析出所以然来的原因很简单,就只她不知道很多重要的条件,季满庭没有说过,或许是因为她刚恢复记忆,也刚刚想起这些条件来。
李常风和应天道人仍然在追逐她们,因为季满庭的分|身并没有全部的实力,而靳順娷一人不足以打败两人。
总之,现在的情况有点危急,季满庭的分身已经被打散,唐九容的头发都被雷劈到烧焦了一段,顾银盼气急败坏,对自己只能做到护住唐九容而感到非常焦躁。
几乎在唐九容怀疑,她们是不是最好撤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雪来。
只从到方壶以来,唐九容一直觉得方壶属于一个热带岛屿,从海岸线过来,气温也一直确实偏高,没想到只隔了一座山,居然突然下雪了,但是仔细看周边的景物,却仍能看见枝繁叶茂的高大乔木,这雪一看就来的十分蹊跷。
李常风和应天道人也察觉到不对,连忙停下脚步,手捏法决,雪花化作了雨水,倾泻而下,又很快变成冰雹,接着重新变回了雪花——对决在表象上以天气变化展现出来。
“有谁在这里。”顾银盼环顾四周。
唐九容道:“是乘黄么?”
啾啾道:“乘黄大人不使用这样的招式。”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靳順娷已锁链组成牢笼,将所有人团团围了起来。
啾啾在锁链之中,似乎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一般地竖起了耳朵,她站在了秦时玉的头顶上,转了几个圈圈,右耳竖的笔直,半晌道:“是……是太平大人!”
唐九容一时产生了一种恍惚之情,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太平?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太平么?
那么说起来,之前顾银盼确实说过,太平是方壶的八护法之一。
啾啾对靳順娷道:“谷主大人,太平大人说,想和你合作,将那两位打退。”
靳順娷没做犹豫,点头同意了,锁链仍在盘旋,但靳順娷越出了锁链的范围,融入了风雪之中。
顾银盼看着唐九容,唐九容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迷惑,好半天,唐九容道:“这……是不是……”
她的脑海中久违地再次出现了那个名字——
这是不是尚飞花的计划?
……
“你回来做什么呢。”
“你不是说你放弃了么。”
“自己放弃了就要阻碍我们,你可真烦人啊。”
三位真仙的魂魄在喋喋不休,他们看上去暴躁又混乱,不是什么正常的状态。
食梦大仙咽了口口水,悄悄离季满庭远了一步。
季满庭居然露出些无奈来:“你们可真是够会颠倒黑白的,尚飞花陨落了,我只是来探查一番,就开始追杀我的,不就是你们么。”
她瞥了食梦大仙一眼,又说:“还有别说让人误会的话啊,我身边的小朋友都开始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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