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山。
这可真是一个消失在历史中的地名。
尚飞花和啄山君的关系她自然知道, 难道说这里就是尚飞花的幻境?
正这么想的时候, 尚飞花道:“我猜这里是涂山的幻境,不知她是醒了还是晕着, 不过最好还是找到她,柔姬的党羽, 能少一个是一个。”
尚飞花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山中走去, 走了几步, 回头看她们:“不一起么?”
季满庭假笑道:“分开找效率会高一些。”
尚飞花也不在意, 自己走远了。
靳順娷道:“这里真的是涂山的幻境么?”
季满庭道:“她也没必要撒谎。”
靳順娷思索了几秒,说:“不过她也说自己是猜的。”
她望着尚飞花的背影,看见对方消失在树影之中, 微微皱起了眉头——对方于己方,其实并不是盟友。
尚飞花确实是猜的, 因为就算在她自己看来,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其实是自己的幻境, 只不过她已经清醒过来了而已。
对她来说, 啄山自然是重要的地方,就算是她也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会毁掉啄山呢?
这实在是出于某些不成熟的想法——当然,那时她也有个一千来岁了, 但是在待人接物上, 并没有什么长进, 毕竟作为大妖,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独立生活和修炼,心态和行事都还很幼稚,她当时只是觉得,只要毁了啄山这个地方,啄山就没有了可以躲藏之处,更何况啄山对于对方那么重要这件事,也隐隐让她感觉不快。
她希望在对方眼中,第一位的永远都是自己。
这是没有必要的。
现在的尚飞花,会觉得这是没有必要的。
或许这是她已经有了一定的成长的象征。
她漫步在山林之中,隐约感到怀念,她开始想,她能不能够见到啄山呢?哪怕是啄山的幻影。
啄山代表着什么呢,在如今的她看来,显然不止代表着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还包含着她那些不成熟的成长时光。她如今想到啄山,胸口仍会发热,心脏仍旧疼痛,啄山的声音又响起在她的耳边,她最喜欢说的话是——
“尚飞花!你有病吧?”
哦,好像是这么一句。
她们可真算不上是太温馨的伴侣。
尚飞花缓缓往山顶攀登,走了许久,只有花香鸟语引人沉醉,涂山自然也是不见踪影,这让她渐渐开始怀疑这可能就是自己的幻境,就在这时,她听到笑声。
有些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笑声,伴随着草地沙沙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隐匿身形,静静站在树旁,看见从湿润的溪地上跑来的啄山,还十分年幼的,以原型在奔跑的啄山。
她在溪水中看着自己的影子,侧着脑袋仔细观赏,随后笑起来,高兴道:“我的角长出来了。”
还显稚嫩的鹿角,顶端是粉红色的。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啄山的模样。
有什么东西从矮草中钻了出来,那是一只年幼的九尾狐,尾巴被沾湿了,长毛上沾着水和泥土,还只有两条。
她嘟囔着:“我说了会长出来的。”
啄山道:“但是没有以前那个好看了。”
九尾狐懒洋洋瞄了一眼:“有区别么,明明都长一样。”
这是两个还没有什么人性的,全然纯真的小动物。
这九尾狐是涂山么?尚飞花缓缓靠近。
当她走到两只小动物背后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她静静看着还年幼的啄山的背影。
她的尾巴拖在地上,小幅度地晃动着,这代表着她在开心。
开心的啄山,那可真是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了,似乎从啄山消失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过了。
阿许,阿许,我是否还能见到你呢?
她想绕到前面去,再看看对方的正脸,然刚刚迈出一步,边上的小九尾狐便像是闪电一般窜了出去,迎风而涨,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九条尾巴遮天蔽日的成年九尾狐,巨大的尾巴压坏了一大片树林,看的尚飞花直皱眉头。
更让她不开心的是,在它变成成年九尾狐的一瞬间,幼年的啄山也消失了。
尚飞花面无表情道:“原来你醒着。”
涂山不作任何回答,像是弹簧般向远处飞去,尾巴层层包裹住身体,防备着尚飞花的攻击,尚飞花冷笑了一声,头发变成了金红的尾羽,在一瞬间遮蔽整片天空,拦住了涂山的去路,与此同行,季满庭和靳順娷也赶了过来,分开站于天空东西两边,拦住了涂山的去路。
涂山立于虚空,半晌,不知是不是已经放弃,化作了原型。
她盯着尚飞花,道:“论心狠手辣,还是不如你。”
尚飞花听得皱眉:“我不觉得我哪里心狠手辣。”
涂山道:“那苏轻雪呢?”
尚飞花微笑:“你那么关心她,便为她做些事吧。”
涂山一愣,随即脸色发黑,她知道尚飞花的意思,九尾狐的心脏能给人新生,是修真界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抿嘴皱眉,半晌,神情却又舒展,道:“你真多情,就是不知道在你心中,如今到底是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尚飞花倒也不为难:“她们自然都很好。”
涂山讽刺地笑:“好是好,就是活不长久。”
尚飞花十分平静:“既然有了你的心脏,就肯定能活长久些。”
涂山稍显同情地看着尚飞花:“看来啄山也没让你学会,一个人能否活在这世上,意志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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