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后答应了范家购岛,范宁自然也答应了这门婚事,不过曹家并不想仓促,而是要把娶妻的六礼走完,才肯把女儿送去泉州,这至少也要两三个月时间。
范家自然是由范宁的二叔范铁戈全权负责礼仪策划,范宁倒不需要呆在京城。
不过在范宁离开京城之前,曹佾提出了一个要求,他的女儿曹秀想见范宁一面。
这也无可厚非,两家联姻,新人见面很正常,范宁也想见一见曹家之女,便一口答应了。
两人见面之地安排在城南的法云寺。
清晨,曹家后宅一座秀楼内,朝霞从窗外射入,将整个房间染成了紫红色。
这是一个少女的房间,简单而整洁,书架上摆放着近百本书籍,在靠窗的一张书桌上放着几份近日的《信报》,几份信报的头版头条都登载着同一个系列文章,‘小范相公访谈录’。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名年轻的少女,这是一个古典美人的完美体现,她长着一对轮廓呈弓形的浓黑的长长秀眉,脸型稍显椭圆,双颊丰满,肌肤白皙而细腻,双眼不是很大,但很耐看,眼瞳漆黑闪亮,就像两颗黑色的宝石,目光沉静,
她梳着双环髻,一络秀发曲卷儿垂在脸庞,使她沉静的气质中又有几分俏皮。
她穿一件翠绿色的半袖褙子,里面是一条百褶襦裙,这种打扮略显老气,但也恰到好处地承托出她宁静的气质。
这个少女就是曹佾的三女儿曹秀了,正妻所生的嫡女,曹太后的小侄女,在曹家小辈中也算地位显赫。
不过看得出,她并不是很开心,就在前天,父亲告诉她一件事,由太后做主,家族一致决定将她许给范宁为三妻,同时太后将册封她为郡夫人。
这个决定让曹秀震惊,同时也倍感羞耻,她居然去给别人做下妻,只比妾稍好那么一点点,而且还是她最不喜欢的交易婚姻。
但很快她又无奈地接受了,接受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范宁还年轻,才二十七岁,并不是她最担心的老头子。
面对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她见一面范宁,这个在京城、在大宋极富传奇色彩的奇男子。
见面就是今天上午,曹秀心中略有点紧张,但她还是倔强的维护自己的尊严,绝不化妆,就这样淡扫蛾眉去见范宁。
曹秀慢慢走到桌前,拾起一份报纸看了看,“小范相公!”她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才多大,就敢自称相公了?”
“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她的贴身小丫鬟在门外催促了。
“现在去是不是太早?”
“不早了,约好辰时正,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
“好吧!我顺便去法云寺许个愿!”
曹秀拾起椅子上的白缎披肩便起身出门了,今天陪同曹秀去法云寺的,除了她的贴身侍女外,还有嫂子潘氏。
另外还有四个护卫家丁和一名管事,管事负责打点寺院并接洽范宁,他认识范宁,本来族兄曹诗也想陪她去,却被她一口回绝,
三女上了一辆宽大马车,管事和家丁骑马,护卫着马车向城南的法云寺缓缓驶去.......
马车内,大嫂潘氏见曹秀愁眉不展,便柔声劝她道:“所谓名份只是给外人看的,在家中的地位是靠娘家来决定,娘家强大,家中地位就高,听说范宁的次妻是欧阳修的长女,已经生了两个孩儿,在范府和主妇没什么区别,你不要听信那些市井街坊的流言。”
曹秀不语,潘氏又笑着劝道:“你要往好的地方想,范宁才二十七岁,已经封为郡公,官任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大部分和他同龄年轻官员还在九品上苦苦挣扎,能嫁给一个年轻有为的高官,也是你的福气。”
曹秀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和他只是一种利益联姻,我怕他看轻我,冷落我,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这才是曹秀心中的真实想法,她最担心的是这个。
潘氏沉默片刻,缓缓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婚姻,哪个不是利益联姻?那种彼此相恋,厮守终生的婚姻少之有少,就算是底层百姓的婚姻,也不过是财产之间的互相交换,有几个是婚前见面,两情相悦的?婚后日子长了,生了孩子,自然就有感情。”
曹秀想想也对,她心的结稍稍解开了,心中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忧郁,她点点头笑道:“我明白了,谢谢大嫂开导。”
马车缓缓在法云寺大门前停下,女客们戴上了纱帷帽,跟着知客僧向大门内走去,走到大殿前,管事低声道:“范官人就在大殿内!”
潘氏停住了脚步,对曹秀笑道:“你带使女去就行了,我在外面等候,你把帷帽给我。”
曹秀踌躇良久,还是取下帷帽递给大嫂,移步走进了大殿,只见大佛前站在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正是范宁,他眼角余光见一名娉婷的少女走进来,便微微侧身,摆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曹秀心中一阵羞涩,但还是上前在蒲团上盈盈跪下,心中暗暗祈祷,“愿佛祖保佑小女子婚姻美满,夫妻和谐,他日小女子一定再来为佛祖重塑金身!”
范宁也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掌,磕了三个头,这时,两人一起转头,正好双目对视,范宁顿时眼前一亮,眼前少女竟是如此淡雅脱俗,并没有化妆,却有一种国色天香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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