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六月初,山东传来闻香教作乱的消息:乱民起于文登,向莱阳发展,夏收(冬小麦)已过,大田作物尚未收获,正是粮食短缺之时,饥民众多,闻香教教主聚集、携裹乱民数万之众,号称十万,一时间贼势浩大,使山东东部处于战乱之中。
朱万化始终关注着山东,因为,为后金带去火炮制造技术的孔有德,就是在崇祯四年八月在山东叛乱的,这个事件也让孙元化丢掉了性命,朱万化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解决占据威海部分地区,获得一个在北方的立脚之地,山东民乱正提供了一个机会。
孙元化已经上任登莱巡抚。六月二十日,朱万化带上孙和鼎的家书和四营一连一个连队前往登州拜访孙元化,一连是战车连,对付乱民用不着战车,所以全部骑马。同时,朱万化也没有忘记带上赠送给孙元化的300支新式火铳,及配套的弹药和维修工具、备件,另加20箱手榴弹。这些火铳是孙元化还在山海关时,他的小儿子孙和京去探望他的时候许诺给他的,还未来得及交付,他就调到了山东。孙和京客气,仅赠送100支新式火铳,朱万化加到了300支,并加上20箱手榴弹(每箱20颗)。
原北方支队的一营和四营现在都在威海休整待命,留他们在这里就是因为威海独立营的新兵训练还没有完成,威海和朝鲜一旦出现情况需要用兵,他们就是应急的部队。
......
登莱巡抚孙元化的书房里散发着茶香,孙元化、朱万化两人人正在谈话。对面案子上放着新式火铳的样品。
孙元化说:“乱民势大,号称十万,估计总有六七万人,我登莱基本就是卫所兵,没有募兵民团,总数不过一万五千人,这还是账面上的数,实际能召集到一半人就不错了。卫所的兵丁基本就是农民,和乌合之众也差不多。论战斗力是无法与关宁军相比的。我已经向朝廷求援,如果没有朝廷援军,我们能保住登州、莱州就不错了。”来自山海关的孙元化,对关宁军还是念念不忘。也难怪,现在他能调动的卫所军实在是太差了。山东倒是有民团,一则不再他的管辖之下,二则那些民团不过是乡绅自保的武装,也不堪用。
朱万化说:“初公(孙元化字初阳),剿灭乱民不完全是军事,甚至说主要的不是军事,而是政治(政治一词是后世的词汇,所以朱万化要解释),政治就是治理民众之事,就是朝政、民政的治理。如果百姓,特别是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能够有基本的生活保障,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屋住,老幼能得到赡养。即便有贼人煽动,他们也不会造反。这些民生问题不解决,今年剿灭了,明年又冒出来,甚至有可能剿灭一个又冒出三个。剿而不灭,越剿越穷,越穷越乱。深究起来乱民的由来还不只是民生,还有其他问题,这些就不必一一细说了。当今最紧要的还是如何把民乱迅速的平息下去。”
孙元化很是心急,忙说:“对对对!这是当今最紧要的,如若贤侄可有良策?”
朱万化说:“良策不敢当,我有一些想法提出来,初公看是否可用?
乱民们没有什么完整的策略,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筹划作战计划,甚至比较像样的军事组织都没有。他们只有一个欲望,就是抢劫瓜分浮财和粮食。因此,他们抢完一地之后,必不能持久。此地已经抢完了,长久占领毫无用处。形象的说,就像是蝗虫,一块庄稼地吃光了,必须要换个地方继续吃。他们要不停顿的放弃一地,劫掠另一地。每经过一地就造成更多的赤贫、和一无所有人,于是又有很多人加入进来、被携裹进来,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直到乱民无处可抢,没有财务粮食可以抢夺瓜分时,乱民的头领已经达到了目的,就卷走大量的财物跑到老窝享福去了,乱民只能一哄而散,这民乱就平了。初公,山东的闻香教不是第一次起事了,以往可是这种情况?”
孙元化说:“没错,闻香教作乱也不是头一遭了,他们以往就是这样干的,最后抢完了,也就散了伙,如若贤侄说的透彻之极!”
朱万化继续说:“看清了这点,我们就有办法了。起事的文登就可以不必管它了,那里的贼众要么散伙,要么向他处转移,用不着我们去进攻它。现在的莱阳尚未陷落,我们就以莱阳一地做出防御即可。
登莱的地形是三面环海,内陆多山地。从文登向北是大山,过了山,就是威海卫和登州府,这里是军事重镇,乱民再不懂事,也不会向军事堡垒上撞。向东、向南都是大海,就只剩下西边的莱阳方向了。所幸乱民还没有过莱阳,过了莱阳就是大片的平原了,乱民可以四处流窜,围堵就不方便了。山地的道路好不好走不说,乱民绝对不会钻深山的,因为山中无粮、无财产,除非是匪首逃亡。从文登到莱阳间有200里左右,主要的道路不超过十条,这已经把山中小道都算上了(朱万化根据后世地图了解的),这两天应该侦查核实一下。我们派兵把莱阳守住,然后每条道路都派兵把守,以静制动。我们只要堵死这些路,并且在威海、登州加强防范,这些贼众无需我们剿灭,只有散伙一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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