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九月长江进入枯水期后,长江的河堤工程也开始施工了。支持这项工程的资金目前到账的有150万两,河道慈善会的100万两已经全部到账,朝廷答应的200万两仅到账50万两,其余的还在扯皮之中。
这里说的到账,就是到了工程处在曙光银行的账号上,可以使用的银两。
为了促使官员廉政,不要贪污,朱大典授意章世照的工程处采用黄河工程的同样方法,给南京工部中参与工程的相关官员安排工程处的职务,目的是开一份丰厚的薪水,高薪养廉。
经过一个多月的扯皮,朝廷终于让南京拿出50万两白银的工程款,朝廷又支付了50万两,这就又凑出了100万两白银。但是这100万两暂时存在了南京户部的府库中,说是需要时立即拨付给长江工程处。总之动了真金白银就不会痛快,时时的设置障碍已经成为官场的习惯或者叫做潜规则。按照惯例,这笔银两要实际的调拨到工程处,那是要拿出好处的,没有令官员们满意的数字,休想动用这笔资金。
但是长江工程处同样腰杆很粗,挺得笔直,就是坐在那里等银子,连上门讨要次数都是有限,那里会送好处给这些贪官?按工程处的规矩:我已经通知你们调拨银两了,到时候资金不到位,耽误了工程你们就要担负责任!
随着工程的进展,工程款开始紧迫,长江工程处于十月十二日下达了正式的催款通知官文,分别送达到南京工部和户部,为此,工部尚书王道直和户部尚书郑三俊也特意聚在一起交涉此事,王道直也是拿着工程补贴的官员,自然是义正言辞要求立即拨款。户部尚书郑三俊与工程不沾边,没有补贴,就在那里大打太极,理由说了一大筐,就是一个字——拖。
朱大典预感到要出问题,立即指令做了三件事:头一件是中华日报开始披露朝廷拖欠工程款的情况,导致长江江堤施工出现问题。随后又派记者采访有关衙门,澄清各种事实。目的就是给南京户部施加压力,促使其尽快拨款。另外一方面,与河道慈善会磋商,能不能紧急增加资金投入,避免工程受到损失。最后就是督促工程财务监管进行一次彻底的财物检查,搞清账目,有问题的立即整顿,没问题也要澄清责任,这是防患于未然的手段。不然真的问题闹大了,再查出工程处的问题,那么局面就混乱了,有失控的危险。
朱大典处理事情还是比较稳妥、老到的。
中华日报的文章在南京城里起到了作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达官贵人也参与其中。原因是,南京就在长江边上,江堤工程就关系着他们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他们不能不关心,毕竟年初已经决口一次了,并且决口的位置距离这里并不远,就在扬州,那决口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另一个原因,这里是陪都,在历朝历代里,都城的人们对于政治的热心程度要远高于其他地方,麻木不仁者少之又少。近在眼前的舆论压力使南京朝廷不得不认真起来,用负责的态度对待此事。
事情怕较真,真的较真起来还真的就出了问题。南京的官员,包括工部尚书王道直在内,都以为那100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在户部的库房之中。哪成想,到那里一查才知道,这一笔银子满打满算才二十五万两!银子到那里去了?
户部尚书郑三俊倒是知道一点实情,他知道应该南京户部拿出的那五十万两白银只是写在账上,并没有真的拿出来!难道是南京户部没钱吗?既然没有银子,就不要充好汉,不要应允出五十万两的事情嘛?
不是的,不是没有钱,银子是有的,只不过都在账面上,还需要一一的筹措、兑现出来,其中很大的一笔就是官员借款,哪个官员不在户部借银子花,借的时候,都是信誓旦旦,某月某日一定奉还,可是又有几个是按时还钱的。
这工程如果依照惯例,还真的不一定需要动用这一笔银子,官员的办法多得很,第一就是搜刮民财,找个由头就能刮地三尺,这么大的工程本身就是理由,第二就是东挪西借,朝廷花钱历来如此。谁能想到这个长江工程处要钱要得这么急,并且没有事先的铺垫。正常的情况应该是三天五天的上门来,说好话、拿贿赂、请吃饭、吃花酒,然后才是商量着要钱,迁延时日,来钱的办法就有了。现在倒好,一封官文,人还没见到,就要调拨银两!那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说有就有啊?
即便知道这个情况的郑三俊也是大吃一惊,京城调来的50万两银子那可是实打实的放在库房里,怎么现在就剩下一半,二十五万两了?
事情闹大了,众多官员纷纷指责、弹劾户部的官员,于是又有大学士、刑部的相关官员介入进来,认真的查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前边有中华日报的报道,众多官员、士绅、百姓的眼睛都盯着这件事,有点风吹草动的就传得南京城里沸沸扬扬。中华日报的记者也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这么爆炸性的消息当然就被抓住了,于是消息就登上了中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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