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汪乾明的意料,调查小组为他和妻子安排见面的地方并不是重兵把守的审讯室,而是一间小户型公寓房,离远救会南都总部只有三分钟步程,装修风格简朴却温馨,墙纸和家具全都选用暖色调,小阳台上还放着几盆多肉盆栽。
这里应该是某位远救会工作人员的住处,汪乾明心中感激调查小组让自己和妻子在这里见面,两人能在这小房间里手拉着手聊天,比隔着铁窗用电话要好太多。
四下打量了几眼后,汪乾明坐到小沙发上焦灼地等待着妻子的到来,等到第三支香烟在指间点燃,公寓的防盗门被人推开,两个穿着制服的调查小组成员将方嘉媛押送进室内,随后离开公寓,关上防盗门,给这对可怜的夫妇留下少之又少的私人空间。
汪乾明赶忙把香烟扔到一次性塑料水杯里,蹭的一下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方嘉媛身旁,捧住她的双手,问道:“宝宝,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
问话的同时,汪乾明注意到,爱妻方嘉媛虽然没有戴上手铐脚镣,脸上和双手上也没有明显伤痕,但她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
方嘉媛走进屋内后,神情恍惚,瞳孔涣散,一双眼眸呆愣愣地盯着小阳台,看都不看汪乾明一眼,对他的问话恍若未闻。
这是怎么了?汪乾明的心猛然揪紧,难道妻子遭受了令人发指的刑讯,导致精神状态失常?
想到这个可能的瞬间,汪乾明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名为“窝囊”的耻辱感,如果妻子真的在调查小组的审讯室内遭遇了不公正不人道的待遇,他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忍受,最多陪着笑脸大把塞钱,以免妻子继续受苦,绝不可能有报复的办法。
“宝宝,是我啊,宝宝?”汪乾明捏着方嘉媛两边肩膀晃了又晃,方嘉媛却仿佛陌生人一般伸手拨开汪乾明的手,朝着阳台走去。
或许是在审讯室里待久了,不想再待在密闭的房间里闷着,想去阳台上看看风景?汪乾明犹豫了片刻,决定跟着妻子走到阳台,并从背后环抱住妻子,以前她最喜欢自己从身后抱住她,亲吻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情话,或许这个动作能让她放松下来。
可腿才刚往前迈了一小步,汪乾明浑身的肌肉便猛然绷紧,像一头发怒的疯牛一般冲向阳台,因为他看见方嘉媛在走到阳台后,竟然两手撑着护栏,抬腿翻了过去!
“别!”汪乾明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方嘉媛翻过护栏后没有任何犹豫,眼睛一闭直接跳了下去。
这里是二十六楼!
当看见妻子的身影坠下阳台,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随后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还听到了护栏破碎的声音。
与父亲和前省高官杜心鹿一样,汪乾明也给自己注射了一剂高级强化药剂,若非如此,方嘉媛回国那天晚上他也不可能一夜七次金枪不倒。但汪乾明没有太多施展战斗力的机会,以至于他时常忘记现在这幅身躯的强大程度。
当汪乾明冲出阳台时,超常体能爆发出的力量使他处于从未体验过的高速运动状态,而阳台占地面积极小,等到方嘉媛跳下去时汪乾明已经刹不住身子,整个人撞在护栏上,木制护栏应声而断,于是汪乾明也跟着坠下了楼。
从二十六楼跳下去,就算注射了强化药剂也是必死无疑,汪乾明认命地闭上了眼,他害怕看见自己下落时不断接近的地面,更怕亲眼看见先一步跳下去的妻子摔得粉身碎骨。
很快,汪乾明发觉耳边并没有风声呼啸,不禁睁开眼,却看见自己和妻子两人漂浮在半空中,仿佛飘荡在没有重力的太空。
再往前看,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站在”面前,眼中透着怜悯。
从地面往上看,会发现这栋公寓楼第二十五层的阳台外有三个人漂浮在空中,身体与地面平行,与公寓楼垂直,而从汪乾明的角度看,这个“躺”半空的少年正是“站”在自己面前。
汪乾明认识这人,他是那个能够掌控重力的小鲜肉觉醒者黄恺靖,现在是最出名的觉醒者之一,人气仅次于跻身国际一线巨星的张欣怡。
“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活却没有机会?”黄恺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方嘉媛,悲天悯人地叹道,“人生没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坎,就算遇到了难关,也不能轻待自己的生命,明白吗?”
方嘉媛一脸麻木,面无表情,怔怔望着下方,不作回应。汪乾明则是满头雾水,疑惑中又带着些许庆幸,总算保住了自己和妻子的性命。
“有时候,你从人生的高峰跌落低谷,你无法承受这样的落差,于是你就选择从高楼坠向地面,从人间坠向地府,但这是最不明智的选择。”黄恺靖仍声情并茂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不像是劝慰,倒像是在表演。
“我从远江对尸战争里学到了一个道理: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战胜一切苦难,所以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要坚强地活着!没有人知道明天是什么模样,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看到,明天是更好,还是更坏,就算熬过了无数个更坏的明天,只要活下去,总能看到一个更好的明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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