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次日早朝,李斯出列,双手举着白玉牌躬腰的禀奏道:“陛下,上郡来报,因全郡税粮增加三成,许多地方已出现饥荒,更有匪徒流窜。”
大殿之上的始皇帝虚弱的身体听到此言,他气愤的站了起来,指着李斯,沉声说道:“竟有此事,一群刁民敢藐视我大秦之律法,实则该杀。”
李斯立刻表示赞同,他继续说道:“斯以为我大秦之律法乃陛下威严之所在,区区刁民怎可肆意藐视陛下的威严,此事应严惩之。”
而其余的百官则不敢劝说,有些人悄悄的望了望蒙毅,现在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内谋了,因为他背后有着扶苏的支持,其他人虽说开始疏远李斯,但也不敢如此公开的反对。
蒙毅想了想,他还是站了出来,既然众大臣都希望他出来说两句,他也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于是他恭敬的说道:“陛下,毅以为帝国法律需维护,但也无需太过劳师动众,上郡百姓乃是饥荒所致,若是适当的减轻赋税,再进以督教,这些匪徒之流便会重新回归农田。”
一些大臣听到蒙毅的话都暗自点了点头,这才是上策。其实蒙毅这般说辞,也是为了拯救上郡百姓,毕竟扶苏的名声在上郡人心中威望甚高,他要为扶苏拉拢住上郡。
始皇帝又听此言,随后看向李斯,又低声问道:“丞相以为呢?”
李斯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恭敬的回答道:“陛下,若是内谋如此说也不无道理。斯以为,既如此,便由内谋前往上郡督查和教导匪徒为宜。”
始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挥袖说道:“蒙毅,朕命你即刻前往上郡处理此事,若说教不成,便由蒙恬率军剿灭。”
“诺!毅接旨。”蒙毅面色恭敬的接受始皇帝的命令,但心中却在疑惑李斯今日为何会替他说话,难道是在示意服软?蒙毅想想又不可能,李斯何许人也,能从一小吏从龙而上,助大秦灭六国,位居丞相,怎会轻易向他蒙氏低头?
虽然想不通,但蒙毅也不敢不接旨,若是换做李斯的人去上郡,说不定会搅乱扶苏在上郡百姓中的名声,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而在始皇帝一侧的赵高听到蒙毅领旨,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笑,暗道这蒙毅果然上当的。这正是他昨日和李斯商讨过的计策,以上郡为文章,调开蒙毅,防止扶苏死后,蒙毅上奏泗水郡造纸术的事情。他和李斯两人可谓是处心积虑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下,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退了早朝,蒙毅和李斯在宫外乘坐马车时正好碰面,蒙毅向李斯行了一礼,说道:“李丞相今日早朝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李斯挥手笑了笑,他淡淡说道:“内谋说笑了,能够更好的解决百姓的事情,不正是身为丞相的我之职责吗?再说上郡与蒙恬大将军的守边军相依,就算有事情,内谋也方便联系。”
“那毅倒是感谢李丞相了。”蒙毅拱手笑道。
随后李斯摇头笑了笑,便乘上自己的马车离去,而蒙毅见到李斯马车渐渐的消失,他的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心想等皇长子扶苏从泗水郡取证归来,便是你李氏的亡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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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郡相县。
经过这些日子的赶路,扶苏终于抵达相县,在一番深入百姓的走访之中,他终于弄清楚了造纸术的来龙去脉,果然如张三所汇报的那样,乃是丰邑人杨林所发明。
知道真相后,扶苏大怒,他挥着衣袖带上张三两人直奔郡守府,如此欺瞒实乃死罪也。扶苏为人正直,最看不惯这种欺压和欺骗。
三人匆匆来到郡守府外,随后自有衙役去通报乐平。听闻皇长子驾到,乐平心中突升忐忑,他不明白扶苏为何会出现在泗水郡,依照叔孙通所言,这皇长子应该在咸阳城主持建设造纸厂啊,莫非是自家长子犯了错?越是这样想,乐平心中就更加的担忧,他不敢让扶苏久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出门相迎。
见到儒雅的扶苏,他原先还有疑惑,但验证扶苏所带的身份玉牌后,郡守乐平再也不敢摆架子,立刻点头哈腰,一副做臣子的样子。“不知皇长子来到泗水郡,还请皇长子见谅。”
扶苏负手而立,瞥了一眼八字胡的郡守乐平,他沉声说道:“乐郡守不必客气,我来此地并未通知,无需太多礼仪。泗水郡大小事务均需乐郡守过问,乐郡守切要事事做到公正,不得欺上瞒下。”
闻此言,乐平心中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笑道:“请皇长子放心,平必会为我大秦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还请皇长子先进入府内歇息。”随后他做出请的姿势。
扶苏没有推辞,挥着衣袖,气色不好的率先进入郡守府,随后在郡守的引路下进入大堂,等落座后,他望向乐平沉默了片刻。
乐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中焦急,额头上也渐渐出现汗珠,这样的煎熬可令他难受不已,他悄悄的扫了一眼扶苏,见后者依然是面色阴沉,乐平感到一股不祥。
扶苏这时猛然拍着案台,令原本就忐忑的乐平惊讶的打个冷颤,随后便听到扶苏说道:“乐郡守,你好大的胆子啊。还不从实将造纸术一事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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