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擒虎本来身躯就千疮百孔,前些日子当朝一品杨素、张须驼被刺杀,面对着气势滔天的瓦岗寨,还有朝廷蛟龙血的诱惑,韩擒虎强忍病痛,不得不挂帅出征。
他是不需要蛟龙血,因为韩擒虎已经病入膏肓,性命不久。但是他的儿子韩世谔,武道天资寻常,需要那龙血丸洗髓伐毛改善体质。
本来就病重,在强行挂帅伤上加伤,回来之后韩擒虎就彻底病倒了。
韩世谔一双眼睛看着韩擒虎,随即猛地站起身:
“我去求朱拂晓。”
“站住!”看到韩世谔转身的背影,韩擒虎连忙呵斥一声。
“爹!!!”韩世谔喊了一声。
“现在朱拂晓已经自绝于天下权贵,请他出手付出何等代价,你可知道?”韩擒虎叹了一口气。
“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重伤不治而亡。”韩世谔如何不知道,一旦与朱拂晓牵扯上,等候自己的是什么?
但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子就这般命丧黄泉。
韩世谔转身离去,留下韩擒虎站在屋子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是一阵猛烈咳嗽,一大口黑血喷了出来。
秦琼持着朱拂晓的虎符离去,朱拂晓吩咐朱丹收拾行难,兄妹二人准备一些前往武夷山地界需要的各种物资。
朱拂晓有的是银子,又有无穷无尽的次元空间,吩咐张北玄在整个洛阳城中大肆采买,一车车的物资悄无声息间运送回了云轩阁内。
就在朱拂晓准备行囊,将一切打点好,准备离去的时候,面色难看的韩世谔前来拜访。
“韩世谔见过朱翰林。”韩世谔面色羞愧,对着朱拂晓拱手一礼。
“哟,阁下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朱拂晓看着韩世谔,露出一抹打趣的味道。
以前韩世谔可是杨玄感的超级头号狗腿子,没少暗中相助杨玄感给自己找麻烦。
听着朱拂晓的话,韩世谔一阵苦笑:“朱大人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又何必与我这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计较?”
朱拂晓看了韩世谔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自顾自的煮着茶水:“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家严重病,素闻朱公子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还请朱兄施加援手,我韩家感激不尽。”韩世谔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
看着面色谦卑的韩世谔,朱拂晓上下打量了一会:“我能得到什么?”
“只要我韩家有的,朱翰林只管取了。”韩世谔道。
朱拂晓摇了摇头:“陛下令我前往武夷山地界讨伐大盗雄阔海,我手下还缺一个练兵的统帅,素闻韩公兵法无双,乃是追随贤弟平定南朝的老将,不知可否随我一起出征?”
韩世谔闻言眉头皱起:“我父亲有爵位在身,无陛下诏令,不可随意出京。就算想要助你,也无能为力。”
“老国公若是自削职位呢?”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以一身功名,换取几十年的寿数,很划算的很。”
韩擒虎今年才五十多岁,若是朱拂晓能治愈他的伤势,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寿命可活。
韩世谔一愣,面露纠结之色,站在那里不语。
“功名利禄都不过镜花水月罢了,唯有生死才是大恐怖,韩公子只管思考,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道了句。
“成交!”韩世谔看着朱拂晓:“还请朱兄随我来。”
韩世谔多聪明,想要朱拂晓救活自家父亲,还不叫天下勋贵将怒火迁怒于韩家,又何必叫韩擒虎辞去功名利禄?直接自削族谱,除名于韩家岂不妙载?
如此一来,自家父亲可以存活,又不会被世家迁怒。
须知韩擒虎是韩家的唯一宗师,若能再活五十年,寿寝正终而亡,对于整个韩家来说,带来的底蕴、威慑不可估量。
身为儿女的,总归是不能看到自家父亲惨死。
“那便走吧,咱们一道去会会韩国公。”朱拂晓站起身,率先走出了云轩阁。
至于说救好韩擒虎后,韩家会不会反悔?
朱拂晓有一万种办法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言而有信。什么叫做:做人。
朱拂晓一路上也不遮掩痕迹,随着韩世谔一路径直来到了韩擒虎府邸,此时韩擒虎正身披胡裘,坐在院子里看着树上掉落的树叶。
与上次在河边见面相比,韩擒虎何止苍老了十倍?
完全看不出宗师气度,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浑身散发着死气的坐在大树下等死。
“爹,朱公子来了。我都已经与朱公子谈妥了。”韩世谔来到韩擒虎身边:
“今日过后,韩国公病死,由我接任韩国公的爵位。韩擒虎因为犯下大过错,宗族族谱除名,世上再无韩擒虎此人。”
“老夫生是韩家的人,死是韩家的鬼,你这小子休要卖弄聪明手段,害我被列祖列宗唾弃。”韩擒虎指着韩世谔,身躯不断颤抖,有些说不出话,气的胸口像是风箱一般,使劲的喘着粗气。
“朱兄,莫要耽搁了。我已经去与家中族老商议过,家中的几位爷爷、叔爷尽数同意了我的计划。韩家不能没有宗师,父亲你不能死。”韩世谔这话是对朱拂晓说的,也是对韩擒虎说的。
一边说着,后退三步,让开距离。
韩擒虎闻言果然停止了喝骂,目光里满是复杂,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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