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些王家子弟、族人,既然享受了王家的资源,自然要承担王家的兴衰。你就好生等死吧,王家子弟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朱拂晓轻轻一笑,站在了大牢外,一双眼睛似乎划破空间,看到了王世充的哀嚎。
“我虽然不惧怕王家的报复,但我有妹妹有亲人,我要保证我的亲人没有任何危险。当年你为了攀附上爬,可曾饶恕过我朱家?”朱拂晓摇了摇头,身形一转人已经消失不见。
一日之间,江都王家老少数百口人,上至垂髫老者,下至黄毛孩童,纷纷被押送上京,等候发落。
一眼看去囚车排成长龙,哭啼声冲霄而起,隔着数里依旧清晰可闻。
洛阳城内
杜如晦面色阴沉的站在屋檐下,看着呼啸而过的北风,他的心和外面的北风一样冰冷。
“老爷,消息出来了,江都王家被连根拔起,所有嫡系、三代血亲以内的旁系,尽数被押送至上京城,等候开刀问斩。”有老仆快步来杜如晦身边,压低了嗓子道。
“什么?”杜如晦闻言面色狂变:“消息属实?”
“属实!绝无半点差错,是从韦家传来的。”老仆恭敬的道。
听闻此言,杜如晦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道:“夫人现在如何了?”
“夫人整日里在后院照看孩子,小的还不敢将消息传出去,是以夫人如今依旧蒙在鼓里。”管家低声道:
“夫人可是江都王家的嫡系,是王世充的亲女儿,朝廷若追究过来,只怕老爷自身难保啊。”
杜如晦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许久后才道:“江都王家究竟得罪了谁,竟然令各大世家联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定下如山铁证。”
“清河!”老管家道。
杜如晦一愣,然后恍然:“我记得当年翟家落难,王家可是没少落井下石。现在翟让得了权势,自然不会叫王世充好过。琅琊王家、洛阳王家,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下。”
没有人敢出面和朱拂晓做对。
“去将夫人请来。”杜如晦道。
管事闻言面色犹豫,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多说,一声叹息过后,退了下去。
杜如晦走入屋子,然后来到案几前,沉吟片刻后方才拿起笔墨:“清河郡的那人实在是太过于霸道,竟然完全不给王家生路,又岂会放过彩霞?”
“江都王家完了!”杜如晦不再犹豫,下笔如有神。
门外
脚步声响,只见王彩霞怀抱一个两岁婴孩,一路径直走入书房,脸上挂着笑容,对杜如晦笑吟吟一礼:“老爷,您找我?”
王彩霞的脸上挂满了春风得意的笑容,目光中充斥着难以言述的光彩,一抹叫做‘幸福’的神光在王彩霞的眼波中荡漾。
看着明艳照人,贤惠过人的王彩霞,杜如晦忽然只觉得自己手中的笔有千斤重。
嗓子就好像是塞了铅块,说不出半个字。
“老爷,您怎么了?”王彩霞见到杜如晦神态有异,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杜如晦整理情绪,许久后才道:“彩霞,你觉得我如何?”
“郎君才高八斗英武过人,智慧更是车载斗量,乃是一等一的大豪杰。”王彩霞眼睛里有小星星:“老爷可是妾身的仰慕之人,是妾身的榜样呢。”
杜如晦苦涩一笑:“我就是一个俗人,想不到在你心中竟然还有这般高的地位。”
说完话后杜如晦深吸一口气:“我……我……”
杜如晦张了张嘴,无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无法吐出。
无罪休妻,天理难容。
“你什么?”王彩霞凑上前去:“郎君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今日怎么吞吞吐吐的?”
“你自己看吧。”杜如晦说不出口,干脆直接将手中的休书送了出去。
“什么?”王彩霞接过修书,漫不经心的打量一眼,随后如遭雷击,脸上血色霎时间退去,死死的抱着怀中婴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身形一个踉跄,王彩霞依着门框,逐渐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杜如晦:“奴家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好,老爷无故休了妾身,却要给妾身一个说法,否则妾绝不罢休。”
“我为杜家生儿育女,嫁过来后,为杜家生了两男一女,老爷无故休妻,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王彩霞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下来:“江都王家绝不受此侮辱。”
“江都王家没了。”杜如晦低声道。
“什么?”王彩霞一愣,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王家没了!前些日子圣人下令,江都王家满门老少尽数抄斩。岳父大人勾结卢明月在昆阳造反,圣人铁证如山,三代以内的嫡系血亲鸡犬不留。”杜如晦道:
“细软我已经收拾好,你还是速速去逃命吧。”
“娘子,你我琴瑟和鸣,可我是杜家的子弟,杜家数百口人命,总不能因为你我而葬送。咱们膝下的孩儿还那么小,我不能因为你而拿杜家做赌注。”杜如晦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王彩霞身躯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如晦:“你说真的?”
“错非如此,我又岂会休了你?”杜如晦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今日之举,纯属无奈啊。”
王彩霞不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如晦,她相信杜如晦不会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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