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
假使臣见识了陈桥的凶狠,心知若是自己执意不说的话,这把赤红色的刀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闻言,陈桥弯了弯嘴角,随后便大马金刀地坐到了一旁,听那假使臣交待起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我本是天竺一个武馆的教头,可三个月前,后笈多王忽然派人将我抓进宫中说有一件大事让我做。我本想拒绝,可他竟将我的家人也抓了起来,说我若是不答应,便将我一家人尽数杀了。”说到此处,假使臣面露愤恨之色,“因此,我也只能答应下来,后来我才知道他竟是让我刺杀大唐皇帝!”
“后笈多王原本就决定要下毒吗?”陈桥问了一句。
假使臣无力地摇摇头,“若是从一开始便要下毒,那他也无需找我这么一个会武功的人,先前,后笈多王的打算确实是让我唐皇接见我的时候行刺。”
“那你们是何时决定要下毒?”陈桥又问。
“是我到长安城后,先前曾有一日,蒋王的人暗中将我接到了蒋王府,对我说计划临时有变。”假使臣说着看向陈桥,“因为有你和黑龙军在,若我在大殿上行刺的话只怕不仅不会成功,恐怕还会落得个身死异国的下场,我心中惦念远在家中的妻小,便答应了蒋王的提议。”
“那个给陛下下毒的小太监,是蒋王的人,还是后笈多王的人?”陈桥拧着眉头问道。
“后笈多王。”假使臣说着,又低下头去,“正因为蒋王在宫中无人可用,所以才需要我去联络人,以方便他给唐皇下毒。”
“眼下宫中还有多少你们的人?”陈桥说着站起身来,他先前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大明宫中居然还有后笈多王的人。
假使臣沉默半晌,忽然问道:“若我全部老实说了,陈将军能帮我将我的家人救出来吗?”
陈桥忽然笑了,“你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难不成还想与我谈条件不成?”陈桥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假使臣,“你要说便说,若是不说我自有办法查到。”
“可那样一来,又要浪费许多时间不是吗?”假使臣说道:“我看得出来,陈将军想要攻打天竺,所以才等到我们先动手,这样大唐便有了出兵的理由。”
“眼下看来,你倒是有些脑子,怎么先前却好似这脑子有些不够用?”陈桥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假使臣。
“因为我的家人都在后笈多王手中,我身不由己。”假使臣苦笑一声,转而又看向陈桥:“陈将军若是要查,肯定是查得出来,可自古以来兵贵神速,难道陈将军不想尽早解决长安城中麻烦,然后挥师天竺吗?”
陈桥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假使臣,若非此人犯了滔天大罪,他倒是有心想要收为己用。
“可有想过吗?就算我现在答应帮你就你的家人,你又如何保证我不会言而无信?”陈桥问道。
假使臣失笑着摇摇头,“你们唐人有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可不是君子。”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赌一把,我相信陈将军并非言而无信的小人,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跟着陈将军。”
陈桥心想,他们死心塌地跟着我,大半的原因都是由于基因融合的副作用。
“好,我答应你。”
沉默良久后,陈桥点头答应了假使臣的要求。
“谢陈将军!”
假使臣大喜过望,当即便朝着陈桥磕了一头。
“你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了,那我的要求你是不是也该答应?”陈桥吊起嘴角看向假使臣。
“自然。”
假使臣痛快答应下来,陈桥便命江州同拿来了笔墨纸砚。
“我写不了汉字,只能口述。”假使臣看向陈桥。
陈桥耸耸肩,扭头让堂上的记录官来将假使臣所说的人都记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陈桥看着那满满一页将近五十个名字,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后笈多王竟能在大明宫中安插这么多人。
“你那些随从呢?”陈桥将薄薄一页纸交给还穿着囚服的沈勇达。
假使臣自嘲地笑笑,“那些人哪是什么随从,都是后笈多王派来监视我的人。”
闻言,陈桥不免皱起了眉头,“蒋王是怎么说服他们的?竟能让他们以死来陷害沈勇达。”
“那些人原本对后笈多王朝十分忠心,可惜……”假使臣说着,忽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第一个人死了之后,其他的人便怕了,若非如此的话,只怕陈将军麾下的几员大将眼下都已经在关进了大理寺。”
陈桥捏了一下拳头,面色更加不善。
“陈将军,后笈多王阴险狡诈地很,黑龙军若要出兵天竺的话,一定要万分小心。”
陈桥上下打量一眼假使臣,笑了两声,“多谢提醒,不过我素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况我还有好几笔账要与他算,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他。”
眼下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已了了,陈桥对沈勇达使了眼色,沈勇达便拿着那页记了宫中奸细的薄纸走了出去。
走出刑部衙门,沈勇达重重吐出一口气,可算是把这些天郁结在胸口的一团浊气都吐了出去。回到黑龙军大营之后,沈勇达脱掉囚服换了一身布衣铠甲,命人去给云芊报平安后便领着雷虎营的一众将士直奔宫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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