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晴是一个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会尽情投入的孩子。
例如说,十二岁那年,她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收集彩色玻璃瓶子,她把它们小心地垒叠在窗户上,最终形成了一堵彩色玻璃墙壁,取名为“琉璃壁”。
阳光想要透过窗台溜进房间里,必须穿越这些瓶子,白炽的阳光被彩色玻璃过滤折射后,分解成无数颜色探进房间,形成一片比彩虹更绚耀的光幕。
琉璃壁完成的那一天,于天晴打电话把羽珊珊喊到自己的家里来,要向她炫耀。
仰着头颅的羽珊珊来了,于天晴领着她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只要推开那扇门,你就能够见识得到我的芭蕾舞台是何等华美!”羽珊珊“哼”一声。没有错,她们是死敌,近来一起学芭蕾舞。
就在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很响亮很清脆很持久的声音——那是一堆玻璃瓶子陆续破碎的声音。
“天啊!”于天晴猛地推门,果然看到了一堆的玻璃碎片。
“呵呵呵呵!”羽珊珊手背挺着下巴三段式狂笑。
玻璃碎片堆上有一块滑板,滑板上写着它的主人的名字。
紧握着拳头的于天晴冲上去,踏在滑板上扑到窗边向外张望,可见外面的街道上有一个长得颇为圆润的小男生正从地面上爬起来,想必他玩滑板玩得太兴奋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甩下来,同时还把滑板给甩出去了。
“咦?我的滑板呢?”小男生抬头寻找。
于天晴强忍怒气,勉强扯出微笑向他招手:“你的滑板飞进我家了,欢迎前来做客。”
十秒钟后,小男生出现在于天晴家里了,于天晴冷笑一下,直接把他拖到那一堆玻璃碎片堆前,吸气,吼:“你把琉璃壁还给我!!!”
小男生愣了三秒,点头,浅笑一下,说:“好的。我一定会把它赔偿给你。请你放松绑紧的神经。”
于天晴把滑板扣留,说要直到琉璃壁完整归来再还给他。
男孩离开后,于天晴与羽珊珊对话。
于天晴说:“羽珊珊,你等着吧,我很快会再造一堵琉璃壁的!我一定要你见识我的华美芭蕾舞台!”
羽珊珊说:“安博亚果然是安博亚,面对暴龙于天晴还可以那么温柔,还有风度,可惜是个包子脸。”
于天晴说:“唉……我的琉璃壁,还得等你一年。”
羽珊珊说:“哎……不知道过几年他是否会变帅?”
她与她,根本就是鸡与鸭讲。
次日,名叫安博亚的小男生跑到于天晴家门前抄门牌。
于天晴问:“你干什么?”
安博亚说:“我今天就要搬家了。”
“什么!那我的琉璃壁……”
“我会把玻璃瓶子寄给你的。请你好好保管我的滑板。”
以后四年时间里,于天晴与安博亚都没有见面,于天晴对安博亚的记忆停留在十二岁那一年——一个很认真很有责任感的包子脸小男生承诺给她寄玻璃瓶子。
安博亚的滑板挂在于天晴的房间墙壁上,一挂就挂了四年。这四年时间里,于天晴每一个月都会收到一份EMS速递,里面装的正是各式各样的玻璃瓶子。
于天晴把它们垒叠在窗户上,一年后叠满了一层,琉璃壁完整归来了!于天晴连忙拉着羽珊珊前来欣赏,羽珊珊看后习惯性“哼”。
炫耀成功,于天晴的好心情持续了一个月,她跑去摘下安博亚的滑板,拭擦了一番,对着它说:“辛苦了,安博亚。”想不到,就在这时候,外面喊着“来收快递啊!”
竟然,新的玻璃瓶子继续被寄来。
于天晴转转眼睛,决定继续垒叠玻璃瓶,又是一年以后,窗台上有了两层的琉璃壁。时间进入第三年,玻璃瓶子仍然风雨不动地每月一次地寄来,于天晴继续垒叠……第四年亦然。
“还欠一个!”
当于天晴把最新寄到的玻璃瓶子垒叠到窗台上后,发现只要再叠一个就能够得到四层的琉璃壁了,由于是最后一个,所以要求特定的高度与宽度。
于天晴在包裹单上寻找着安博亚的电话,给他打电话:“我是于天晴,还欠一只高15CM宽8CM的玻璃瓶子。”
对方爽快回应:“好的,过些天我将亲手奉上它。”
说来,这是四年来他们唯一的一次对话。
虽然琉璃壁尚欠一只瓶子,但丝毫不影响房间里的如梦如幻,于天晴就坐在七彩光幕里感叹——要收集这么多的玻璃瓶子是多么不容易!
她幻想开去了:另一个城市里,有一个包子脸的男生专心地收集着玻璃瓶子,四年如一日地收集着,他买各种各样的玻璃装果汁与果肉罐头,吃完后把它们洗干净晾好……天啊!本来便是包子脸的他岂不是因为摄糖过多而变得更加包子脸了么?
想着想着,于天晴狠狠感动一把,连忙爬起来把墙上的滑板拿下来,第五次小心拭擦。
一个月以后,于天晴等待着第四十九次EMS速递,却发现门前站有一个少年。
这是一个无论从正面看从侧面看还是从背面看都很俊美的少年,是一个会让女孩子在心里念着“哇!王子耶”的少年。最起码,看到他时,于天晴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少年正拿着地址对门牌。
于天晴问:“你找谁?”
少年说:“我找于天晴。”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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