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花儿又开了,鸟儿又飞回来了,一切已是欣欣向荣之姿。由此可见,扫去冬日寒霜,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吧了。”夕阳梦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淡然之感。
三个侍女互相看了看,心下释然了几分。
“公主这话听着,像是话里有话。”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
就在这时,却听夕阳梦沉忽然问道:“还是没有秦歌的消息吗?”
“回殿下,没有。”兰儿回到。
“哎……”夕阳梦沉闻言就是一声叹息:“一年多了,也不知她是落到哪里去了,如今可还安好。”
说话时,夕阳梦沉的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担忧之色。
自从得知秦歌失踪的消息后,夕阳梦沉也派人和金三两他们一道寻找着秦歌的踪迹。
一年多的时间里,几波人马几乎寻遍了皇城四方密地,也再次进入到那一处山脉洞窟中去寻找过,却不曾得半点音讯。
而万幸的是,天渡山的长明殿中,属于秦歌的那盏长明灯还仍然亮着,这也就说明秦歌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是以众人仍然努力的寻找着秦歌的踪迹。
“岳家近来有什么动作?”夕阳梦沉另提一事。
闻言,几个侍女心头就是一紧。
半年前,花岳两家联姻,花姚锦娶了那岳家千金岳灵为妻,广邀亲朋,十里红妆,大贺三天。
婚后不足一月,岳灵便怀上了身孕,皇城名门间无不赞叹,这一对新婚燕尔当真是恩爱的很。
与此同时,所有人却又不约而同的,暗暗的想起了那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想起了那一桩曾轰轰烈烈的儿女情长。
于是,暗暗惋惜往日深情的有之,私下里鄙夷花姚锦见异思迁的有之,看笑话的有,怜悯的有……
而无论出于何种,人们却忽的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公主面前绝口不提花岳之姻。
渐渐的,连带着在公主亲近的人面前,花岳两姓也鲜少提及了,于是这花岳两性,便越发的成了公主面前的不可言说,成了某种约定俗成。
几个侍女因此,也好久没有听到花岳两姓了。
不想今日,梦沉公主竟然自己提起了岳家。
只是,公主提起的却是岳家,而不是那岳灵,由此,几个侍女也当真不知公主这是何用意。
秋儿、莲儿的年纪比兰儿小一些,是以每每遇到需要拿主意的时候,她们两个便会跟着兰儿,眼下情景,显然又是叫她们两个拿不准了。
就见两人的目光又是落在了兰儿身上。
而兰儿也是知道秋儿莲儿的,想来这问题她们两个是答不上了,于是便也不看她们,只自己暗暗揣度一番:“公主问的是岳家,便只答岳家好了,那岳灵有孕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公主也早已听闻了,至于其他,则是多说无益,还会惹公主心中不快,不如不说……”
兰儿那定主意,便开口应道:“回殿下,并为听说岳家今日有什么大事发生,也不见特殊之处。”
果然是只字不提岳灵。
夕阳梦沉闻言,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差人盯着岳家,一举一动,若有异样,及时来报。”
兰儿闻言,心头便是一突。
“公主这是……莫不是意难平?故而要迁怒于岳家?”兰儿心中打鼓。
却还是应道:“是。”
只不过兰儿的声音显然透着犹豫之感,夕阳梦沉自是察觉到了兰儿的这一份犹豫。
就见夕阳梦沉忽的转身,看向兰儿:“兰儿。”
“在。”
“你可是有话要讲?”
“……没有。”兰儿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担忧。
夕阳梦沉望着兰儿微微低垂的头,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
“据纳兰说,秦歌失踪之事,和岳家有脱不开的关系,我让人盯着岳家,也是因此而已。”夕阳梦沉话毕,微微轻叹一声:“花岳结亲已半载,那岳灵又已经怀了身孕,事实已如此,强求亦无缘,你们当我还没放下吗?”
‘殿下……’兰儿刚要开口,却被夕阳梦沉打断了。
“无妨,这些时日以来,你们都小心的藏着掖着那花姚锦和岳灵的消息,在我面前,更是提都不提‘花’‘岳’二字,想来也是怕我闻讯更添不快,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而我心所想,你们却是猜错了。”夕阳梦沉抬脚,跨出门坎,三个侍女立时跟上。
凭栏远眺,天开地阔,夕阳梦沉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那清冽的空气在胸间轮转一番后,卷带着浊废,再被徐徐吐出,顿时,夕阳梦沉脸上的笑意更添几分生动,就仿佛,低迷的情愫也被一并吐了出去似的。
“这世间,最难是人心,猜不得、强求不得,甚至连自己的心,有时都是奈何不得的,我见识了一遭,心中起起落落五味杂陈的被炼了一遭,如今,也算是熬过来了。”
“也许不算彻底的好了,但也确是大梦三生方醒时,找回了理智,也找回了自己。”
“从今往后,我这心尖尖上,便只有我自己了。”
夕阳梦沉声音轻飘飘的,兰儿三人却是从这声音中真真的听出了一份释然来,不由得心生宽慰之感。
主仆四人再无多言,只一同远眺着,看着眼前的开阔景象,渐渐的身心越发放松了,宽广了。
……
和风拂这座皇城,穿过万家亭廊,撩动了千家窗扉。
金顶的华屋里,轻风卷动了金色的纱幔,直叫这纱幔飘舞跳跃,一角不断的扫向一座青玉棋盘,好似撩拨。
而棋盘两端执子对弈的两道人影,却对这撩拨视若不见,只紧紧盯着棋盘上的风起云涌,各自盘算的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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