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那边,后金野猪皮真的又有异动吗?”袁崇焕皱着眉头,开口对郑师爷问道。
“自从王在晋成为辽东经略后,北镇地区,便进入了所谓的军事管制,广宁的游骑兵四处巡查,外人根本无法接近到那里。”郑师爷开口说道。
“特别是大凌河两岸,不光是广宁的游骑兵,锦衣卫的探子和东厂的番子也不少,便是我们的人,也无法探听到那边的虚实。”
若是唐峰在这里的话,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肯定会鄙夷的一番冷笑连连。
小样,现在,也就是台面上的这些情报网,等到白莲教随着流民,渗透到了辽东每个角落后,你们更别想得到任何关于北镇的情报了。
历来,白莲教在社会的最底层,特别是流民之中,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从元朝开始起,白莲教便存在,明朝初期,朝廷便剿灭白莲教,可到清朝,它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到了清嘉庆年,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暴动,差点要了嘉庆的小命。
控制了白莲教,那么就等同于,控制了数量庞大的流民群体,这就相当于多出了无数的眼睛。
“当下的局势来看,后金跨过大凌河骚扰广宁,也不是不可能的。”郑师爷沉吟着说道。
“不管北镇那边是个什么情形,当下,我们扣留了东厂的粮草辎重,这是个事实,他魏忠贤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说到这里,郑师爷的目光望向袁崇焕,心里头有点无奈。
说实在话的,对于扣押东厂运往北镇那批粮食一事,他是不赞同的。
东厂背后是谁!
那可是镇北太监魏忠贤,此人自从上位之后,先是在北镇大破后金大军,斩杀野猪皮数万,而后又在直隶大破十万乱军,斩首数万,之后又在山西,砍了成百上千晋商的脑袋。
京城皇宫内,那些白莲余孽的鲜血,此时怕是都还没有彻底干涸吧。
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屠夫,一个大明朝从来没有过的杀神,得罪了此人,怕是后患无穷。
虽然他明白这些,也极力的劝说袁崇焕,可惜,袁崇焕却是一意孤行,认为自己掌控广宁三地,坐拥十多万边军,便是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他。
“他不肯罢休又如何?就凭着他的那点人马,又能奈本官何!”袁崇焕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郑师爷站在那里,一阵的沉默。
是啊,单单从表面上来看,袁崇焕作用十万兵马,而魏忠贤却只有几千人,哪怕就算是魏忠贤武功超群,难道还能敌得过这十万兵马吗。
可问题是,那魏忠贤,又岂能等闲视之,哪怕就算是他独自一人来山海关,那也依旧满是威胁。
这种人,哪怕是成了死人,他也依旧可能会给你带来致命的威胁。
“大人,若是魏忠贤向咱们讨要那批粮草辎重,你给是不给呢?”郑师爷望着袁崇焕,开口问道。
“到了嘴里的肉,怎么能再吐出去呢,这批粮草辎重,可是要用来养活那几十万的流民的。”袁崇焕连想都没有多想,便开口应道。
“可是,您又用什么理由占有这批粮草辎重呢?”郑师爷接着又质问道。
这下子,袁崇焕沉默了。
的确,这个问题,他目前都还没有想过,因为他压根没有想到,那位镇北太监会亲自来宁远卫。
“这个……这个倒也是个问题了,师爷,你说说看,当下,如何能将这批粮草,名正言顺的留下来呢?”想了好一会,袁崇焕也没能想出好的对策,只能再次求助郑师爷。
见袁崇焕把这难题又推给了自己,郑师爷除了苦笑,便也是苦笑了。
“除非是您不让他进出山海关,否则的话,这批粮草辎重,咱们都只能乖乖的交出去。”郑师爷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听到郑师爷的回答,袁崇焕不干了。
这批粮草,可他收罗流民,增强自身势力的重要环节,如今好不容易扣押下来,他怎么能再交出来呢。
不行,绝对不行,这批粮草辎重,是他袁崇焕的,不管是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进不来山海关就是了。”袁崇焕很不无所谓的说道。
“大人,这不太好吧,万一北镇那边真出事了,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郑师爷坐不住了,满是担忧的说道。
袁崇焕哼了一声。
“他王在晋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以数万兵马据守广宁城,总不能连守城都守不住吧。”
“哪怕就算是北镇出现意外,那也是他魏忠贤的事,是他不能按时达到北镇,跟本官又有何关系呢。”
听着袁崇焕这毫无道理的辩解,郑师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再说了,从京城到北镇,又不是只有一条路,他魏忠贤大可以走张家口去北镇吗。”袁崇焕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袁崇焕补充的这一句话,郑师爷只差点没被唾沫给呛到。
从京城到北镇,若是绕道张家界,那得穿过宽阔的南疆,路程足足远了两倍有余,漫说是七八天了,只怕是半个多月,都不见得能到了北镇。
若是北镇那边,后金大军真的动手了,等镇北太监绕道到了北镇,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了,传总兵命令,即日起,严守山海关城防,一旦发现有大股军队接近,立刻关闭城门,没有本总兵命令,任何人不得打开城门。”
这大厅内,袁崇焕的声音回荡着。
郑师爷站在那里,看着态度坚决的袁崇焕,沉沉的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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