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秦林一路哼着歌,轻松愉快的往家走,觉得醉凤楼厨子特制的蜜汁肘子味道不错,还特地打包带了两只——当然不是常胤绪用来砸鹿耳翎的那只。
刚走到自家大门口,就看见陆远志胖脸上堆满贱笑,格外的猥琐下流龌龊淫荡。
“蜜汁肘子,醉凤楼特制的,”秦林坏坏的把食盒举起来,“老实交代,分你一只;不老实,全扔进秦淮河喂鱼。”
陆胖子立马不笑了,贱笑着就去拿食盒:“哎哟我的哥,你这要弄出人命的,醉凤楼的蜜汁肘子能馋死个人咧!”
秦林不为所动,把陆远志胖乎乎的手狠狠一打。
胖子无计可施,只好苦着脸道:“太师父和小师妹刚从惠民药局回来,老爷子黑着张脸,把我和老牛捉着问长问短,现在正坐在厅上等你回来呢!至于问的是些什么,秦哥你进去就知道了嘛。”
秦林瞪了一眼,假作要把食盒递给胖子,却突然往后一抛,只见身躯臃肿的胖子立刻化身天外飞仙,以饿狗抢食的优雅身姿飞身抢扑,上可九天摘星、下能海底捞月,毫无悬念的将食盒揽入怀中。
靠,丫去当门将都有资格打世界杯了,铜墙铁壁啊!秦林摇头叹息一番,只觉胖子生不逢时,若晚生四百年,国足断断不至于屡次遭遇黑色三分钟。
一边慨叹,一边往里走,果然李时珍和青黛坐在厅上,神色颇为焦灼。
李时珍一生悬壶济世,这医家的行会组织惠民药局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在他心目中是根深蒂固,从蕲州学医开始就进局子拜过祖师爷黄帝和岐伯神位的,到老了更是有几分抛不却的眷恋之情。
南京同行对槿黛女医馆隐隐存着排斥,李时珍总觉着不妥当,今天再一次前往拜会,从那些同行不咸不淡的谈话中,老神医却得到了几个叫他心惊肉跳的消息。
李时珍没找到秦林,就赶紧到女医馆问孙女,结果青黛也不晓得详情,老神医立刻就慌了,早早闭了女医馆,和青黛一块回到家里等秦林。
青黛是一点儿也不慌的,在女医仙纯洁如水晶的心中,她的秦哥哥永远都是无所不能的呀!
少女手肘撑在桌上,白白嫩嫩的双手托香腮,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静静的等着她的心上人。
这不,秦林还是迈着轻快的步子,笑眯眯的回来了嘛。
青黛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秦林身边,将他的手拉起来,往他身上东看看、西瞅瞅,小嘴儿笑呵呵的:“哈,秦哥哥,让青黛瞧瞧,有没有少了一块儿?你不知道,刚才爷爷都快急坏啦……”
不管在外面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多么严酷的生死之争,只要看到青黛天真纯洁的笑容,听到她银铃般欢快的笑声,秦林的心情就会像九月的天空那样纤尘不染,阳光灿烂。
碍着李时珍在场,不便作出更加亲昵的动作,秦林只是轻轻拍了拍青黛的肩膀,然后朝上拱手问道:“侄孙劳太世叔挂心了,不知太世叔究竟为什么事情忧心忡忡?”
“咳咳,”李时珍捋了捋颔下胡须,皱眉道:“刚才在惠民药局,老夫听人说魏国公保举你开复原官的奏章,被江陵相国驳了回来?”
秦林挠了挠头,这里面的曲折不方便和李时珍细说,像促成相府与五峰海商结盟,出海招抚、和真倭岛津家作战、杭州与海鲨会斗智斗勇、天使封舟尽数被害等事情,只要说了一样就没个完,何必让老人家为这些事情担惊受怕?
所以秦林只好回答有这么个事儿。
“江陵相国,不就是紫萱姐姐的爹爹吗?”青黛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充满了迷惘,实在不明白紫萱姐姐的爹爹怎么会把秦林的保举驳下来。
不过很快她就拍着手笑起来:“不做官也没什么啊,秦哥哥可以到女医馆帮忙了呢。”
小丫头期待的瞧着秦林,在她心目中,秦哥哥就是秦哥哥,做锦衣卫副千户固然威风凛凛,可到医馆帮忙的话,不就每天能见面了吗?那也很不错呢。
李时珍当然不像孙女那么不谙世事,他很快想到了秦林过去结下的强仇大敌,以及许多别的事情,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青黛说的轻松,如果秦林失去了官位、权势,恐怕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吧,到时候连槿黛女医馆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很成问题呢。
老神医的忧虑又重了几分,斟酌着问道:“秦林,老夫又问你,魏国公徐家保举被驳失了颜面,是不是迁怒于你,听说那徐大小姐当街打了你三记耳光?”
呃~~秦林哑然失笑,他和徐辛夷打打闹闹也不只这一次了,大小姐就和男孩子似的疯天疯地,至于上次嘛,哪有传言这么严重?
但男女授受不亲,秦林也不能对李时珍说他和徐大小姐“打架”连黑虎掏心、仙人摘桃这些招数都使过吧。
于是只好摸着鼻子,嘿嘿干笑道:“没那么严重吧,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然后她就跑了,这两天我去魏国公府求见,也没见着,想是还在生气。”
“那有什么呀,徐姐姐心胸最大方了,”青黛颇不以为然的努努小嘴,而且凭着直觉她也发现,徐姐姐虽然喜欢和秦林吵架,实际上却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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