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摸不着头脑,就听得徐辛夷正颜厉色的教训道:“秦林,本小姐从来是拿青黛做妹妹看待,你既然娶了她,就决不可负她!”
秦林唯唯连声:“下官不敢,必与拙荆白首同老、不离不弃。”
徐辛夷又一本正经的道:“青黛妹妹年幼天真,信你信到十分,你可不能欺骗于她!”
秦林摸了摸鼻子,笑道:“下官一直很老实,嗯,老实得很哩。”
很老实么?也不见得……徐辛夷定了定神,又铮的一声拔出宝剑,用力击刺,夺的一声钉进门框里两寸多深,厉声道:“若有负我青黛妹子,本小姐定不轻饶!”
至此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徐辛夷把秦林捉来,是要替闺中密友说这一番话,想想虽然在迎亲仪式上捉走新郎算是分外离奇,但以徐大小姐的做派来看,倒也合情合理。
青黛本有些不满徐辛夷把秦哥哥捉走,可明白了她的一番苦心,也感动不已,乳燕投林般扑进了她的怀抱。
“虽然假凤虚凰,其情也实在令人动容,”翰林府高小姐点着头,啧啧连声的赞叹。
通政司黄小姐则不停拭着眼角泪水,羡慕得不行:“要是本小姐出嫁时,也有这么一位英风锐气、风光霁月的姐姐……”
明人对同性之间的开放程度在某些方面超过后世,众人见徐辛夷和青黛姐妹情深,却也并不太过惊诧,陆远志、韩飞廉这些粗人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而显贵府邸出来的夫人小姐们,甚至隐隐有些羡慕,好些未出阁的小姐都在幻想,此时被徐辛夷抱在怀中的不是青黛,而是自己。
青黛伏在徐辛夷肩头,小脸轻轻的磨蹭着,低声呢喃:“徐姐姐,徐姐姐,你真是……咱们、咱们永远别分开才好。”
“傻丫头,都做新娘子嫁人了,还说这些傻话呢!”徐辛夷恋爱的抚摸着青黛的头发。
感人的一幕,让高小姐、黄小姐等许多闺阁千金,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射向了身在漩涡中心的秦林,眼神带刺——秦长官顿时觉得自己成了拆散这一对百合花的元凶罪魁。
秦林偷偷瞧瞧抱在一块的两位美女,青黛穿着新娘子的嫁衣、戴着赤金的凤冠,小丫头依旧显得稚气未脱,带着些微婴儿肥的脸蛋娇媚无比,明净如水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身段则有着少女特有的青涩,像青苹果那样酸甜诱人。
徐辛夷身段高挑劲爆,笔直的大长腿动情交缠时将会多么的火热有力,挺翘的丰臀和小蛮腰也充满了神秘的诱惑,挺拔的胸部更是叫秦林不止一次的流鼻血,配着她蜜色的肌肤,带着野性魅力的容貌,真是无穷无尽的诱惑呀!
“真的,其实你们不必分开,”秦林内心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呐喊:双飞,双飞!
徐辛夷抢走青黛那是万万不可以的,但要是两个一块儿嫁,秦长官绝不介意,一定笑纳。
可惜那种事情应该不大可能吧……
摸了摸鼻子,秦林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咳咳,天色不早了,吉时已到,两位是不是?”
徐辛夷白了他一眼,心道我容易吗,还不是为了你这呆瓜!
将小青黛轻轻推开,徐辛夷呵呵笑道:“走啰,新娘子上花轿,今儿是你和秦林成亲的好日子,再耽搁下去,误了吉时,姐姐可不好向李老先生交待呢。”
“呀,爷爷还等在那边!”青黛惊得捂住了小嘴,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正要新娘子上轿、新郎官上马,徐辛夷也心情复杂的准备参加好姐妹和有过一夕之欢的男人的婚礼,却听得魏国公府中一声叫:“秦长官,请留步!”
魏国公徐邦瑞、小公爷徐维志父子俩神色复杂的走了出来,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有些古怪。
秦林怕了这老小两个活宝,不晓得他们又要做什么,赶紧把青黛护在身后。
徐辛夷也抢上一步,埋怨道:“做什么呀,咱们别把人家吉时耽误了。”
这两位脸色铁青,看也不看徐辛夷,却冲着秦林深深一揖到地:“今日之事是我父子误会,惊扰了秦长官虎驾,实在抱歉!但还有个不情之请,只好老着面皮请长官借一步说话。”
门外站着的女方送亲女眷和男方迎亲的弟兄,见了这幕全都目瞪口呆。
魏国公是何等身份,世镇南京已有二百年,荣华富贵与国同休,麾下四十九卫、一百一十八千户所,十余万大军令行禁止,职任南京守备,平时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战时南京六部九卿俱受其节制!
但现在,魏国公父子竟对着秦林这么一个已革职的锦衣卫副千户如此谦恭,还亲口向他道歉!
人们惊诧莫名之余,又忍不住猜测徐家父子究竟有什么不情之请,要如此前倨而后恭?
重新走回大堂,秦林、徐辛夷各怀鬼胎,只有青黛无所谓的东张西望,看到大堂上扎的彩绸,还笑嘻嘻的问徐辛夷是不是府上也有什么喜事。
大堂之中,魏国夫人吴氏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徐辛夷吓得心头惴惴,甜甜的叫了一声娘亲,吴氏像不认识似的怔怔的看着她,良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徐邦瑞也捡了把太师椅坐下,扶着额头郁郁寡欢,徐维志更是不同的摇头,看上去颇为沮丧。
这是要做什么?徐辛夷从来没见过父母兄长摆出这副架势,饶是她天不怕地不怕,也吓得够呛,站着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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