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严财、曹喜、孔亮三个象奴,听到这句话都吓得面色改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带着惊恐猜疑。
和温德胜一样,他们都熟知大象的性情,因此秦林道破机关之后,他们立刻心服口服,从喊冤叫屈,转而寻思自己三人之中到底谁才是那利用大象杀人的凶犯?
秦林冷电般的目光在三个象奴身上打了个转,“哼哼,敢在老子面前捣鬼,胆子不小啊……”
徐辛夷见状一喜,拉了拉朱尧媖:“看看,你姐夫又想到办法啦,哈哈,他别的没什么,断案真的很厉害呢!”
“这么快?”长公主吓了一跳,有些不大相信。
徐辛夷拉着朱尧媖走近,低声道:“喂,怎么样了?是不是发现了线索?”
秦林咧嘴直乐:“太简单了,喏,就在华老桩身上带的东西里头就有问题,到底是什么,先考考你们吧。”
华老桩身上的东西?徐辛夷和朱尧媖都仔细观察,刚才两名校尉把死者带的东西都掏出来搁地上了,无非是一串铜钱,两张当票,一块手绢。
普通人随身带这些东西,都很正常啊,而且和大象发狂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徐辛夷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太简单了,就是铜钱嘛!”
秦林先是被唬了一跳,及至听她说是铜钱,反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铜钱有什么不对。
“我都随身带银票嘛,他带铜钱当然很奇怪啰!”徐辛夷眨了眨杏核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倒!秦林有种崩溃的感觉,忍不住敲她脑袋:“笨蛋,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有钱?这人全身上下加起来值不到五钱银子,还带银票呢!”
徐辛夷被训斥一通,倒也不生气,吐了吐舌头:“不是就不是嘛,凶什么凶啊,切~~”
“会、会不会是、是这两张当票?”朱尧媖弱弱的问道,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眼睛也躲躲闪闪不敢看秦林。
小姑娘知道刚才多亏了秦林临机应变,才救了自己一命,可想到曾被他抱在怀里,又觉着不好意思,说句话都害羞得很呢。
现在秦林对这位小姨妹倒是客气多了,晓得她脸嫩,鼓励道:“有什么但说无妨,大伙儿参详嘛。”
朱尧媖鼓足勇气:“当票,说明华老桩已经穷到典当东西了,会不会坏人利用这一点,拿钱收买、要挟他,逼迫他做违心的事情,结果刚才他突然天良发现,想将阴谋告诉我们,结果反遭灭口呢?”
“想象力很丰富,”秦林笑眯眯的点着头,可后面又接了句:“可惜全是臆想。”
长公主本来还仰着小脸儿,期待的等着姐夫夸她两句呢,结果闻言把嘴一瘪,扭过头不理会秦林了。
“难道是这块帕子不对头吗?”徐辛夷瞧了瞧那张皱巴巴的黄色手巾,好像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嘛,想了想又道:“你是说黄色犯禁僭越?先帝嘉靖爷那阵就取消啦!这次可是你犯错了,哈哈哈!”
“耶~~”朱尧媖也回过头,冲着秦林刮鼻子羞他,小姑娘还憋着气呢。
“当然不是颜色,嗯,或者说颜色只是一方面吧,”秦林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可奈何:“你们就不觉得这人带着块手巾,很不寻常吗?”
这有什么?徐辛夷奇怪的看了看秦林,“我们都带着手巾嘛!”
“是啊是啊,”朱尧媖把手巾从怀里拿出来,绣着鸳鸯的丝绸帕子,还带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徐辛夷促狭,朝侍剑等女兵挤挤眼睛:“你们带没带手帕呀?”
都带了的!侍剑为首,一群女兵全把手巾拿出来,丝绸的、缎子的、细葛布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徐辛夷挑衅的看了看秦林,朱尧媖也冲着他吐舌头——长公主本来还有几分害羞的,可能鄙视秦姐夫的机会,实在太难得啦!
秦林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不和这群娘子军计较,转身问着温德胜和象奴们:“你们的手巾呢?拿出来给本官看看。”
象奴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表情古怪得很,没有谁拿出手巾。
温德胜陪着笑脸:“长官说笑了,咱们驯象所的弟兄,成天陪着大象打滚儿,喂食、洗澡、遛弯儿、骑象……满身泥巴满身草屑,谁还用手巾那稀罕物儿?”
可不是嘛,连温德胜这四品锦衣佥事都像是从土里钻出来一样,别的象奴就更不用提啦,要是用手巾,每人十块二十块看够不够擦。
徐辛夷和朱尧媖登时醒悟过来,发觉自己确实想当然了。
得嘞,秦林指着手巾,“刚才都看到了,那华老桩和这里的象奴差不多,袖子、胸口都是油亮亮脏兮兮的,邋遢得很,偏偏怀里揣块手巾,哼哼,我想黄色的织物,很有可能就是诱使白象发狂的东西吧!他带着这手帕,便是要来通知咱们……”
说着,秦林朝三名跪着的象奴一指:“搜他们身上,谁带着一模一样的黄色手帕子,谁就是凶手!”
亲兵校尉们不由分说,立刻将三名象奴拖翻,仔细搜查起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没人带着黄色的手帕,但曹喜的内衣,却是黄色的!
果然是这样!徐辛夷倒也罢了,朱尧媖对秦林的判断实在佩服万分,在表姐耳边道:“哇,姐夫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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