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有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毫无办法,无疑他这次在京师大小官员面前,狠狠的摔了个跟头。
幸好他也有不少心腹手下紧紧簇拥在身边,张昭、庞清、冯昕这几位指挥使就是心腹中的铁杆、铁杆中的心腹,低低的议论一番,就有人朝刘守有拱拱手,如此如彼的说了一番。
“好啊,”刘守有听了眉花眼笑,“本都督刚才气糊涂了,竟没想到这一层,真是、真是……哈哈,等会儿叫姓秦的好看!”
秦林没有好看,他吃过了小笼包子,笑眯眯和徐文璧以及三名新投靠的指挥使走了回来,时间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正如他所说,宫里始终没有动静。
可别人哪有秦林那么笃定?都守在午门两边的朝房里头,小官儿就啃自带的干粮,大官儿则是家人用食盒带来的午餐。
不过这是数九寒天,又还刚刚雪后初晴,俗话说下雪不冷天晴冷,寒风都冻到人骨头里去,就算双层食盒外边再包小棉被,从皇城外拿到午门,也凉得透透的了。
众位官员也早已习惯,凉点就凉点吧,好歹还剩下一丝儿热气呢,实在没办法就在朝房的炕上烤烤,将就吃吧。
秦林一行人却是吃得满面红光,额角还带着几滴汗水,叫捧着干粮或者只剩一丝儿热气的饭菜的官员们,看得既羡慕又嫉妒:你说人家吃饱喝足,刚出锅的小笼包子,热气腾腾端到桌上,咱们这儿吞冷菜、咽冷饭,人比人还不气死人?
就是那些武职都督,也暗自后悔,刚才跟着秦林一块去,又饱了肚子,又结交了新贵,岂不比在午门前喝风强得多?
秦林也不管许多,和新投靠的三名堂上官说说笑笑,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在刘守有手下不怎么得志的,到底有没有本领也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
不过,好歹都有指挥使、指挥同知的衔头,放屁还能添风呢,就是作为外围力量,也值得秦林笼络一番。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直到首辅帝师张居正坐着三十二人抬的超豪华大轿到了,终于午门两边的偏门缓缓开启,众位朝官一窝蜂的涌过去。
门内,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亲自喊道:“宣首辅帝师张先生、锦衣卫刘都督、北镇抚司秦将军入内,武英殿奏对!”
哈,还是有我的份!刘守有自得的把秦林看了看,紧跟张居正,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首辅帝师对秦林嘉许的笑了笑。
武英殿在午门西边很近的地方,张诚亲自引路,很快就到了这处殿阁。
李太后和万历已经等在殿上,冯保是太监身份,自然不需要传召,也陪在旁边。
太后和陛下这母子俩容色都带着倦容,冯保更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秦林见状就暗自好笑,昨夜睡得那么晚,李太后和万历铁定挨到中午才能起床,至于可怜的冯督公嘛,自己把后续工作上都扔给他,估计最多只能抽空打个盹吧!
张居正带领秦林、刘守有山呼舞蹈之后,冯保把昨夜审得的详细情况介绍了一遍——实际上肯定已经先向太后和万历说过了,这是说给张居正、刘守有听的。
张居正昨夜参与其事,倒也罢了,刘守有越听越心惊,不是为了白莲教的诡异和狡诈,而是因为秦林竟然破了这么一件关系皇家颜面,甚至涉及到废帝的惊天大案,将来还不圣眷优隆,远超同辈?
等冯保说完,万历就把手一摆:“秦将军又立下大功,朕要重重的赏你……张先生,你说朕应该怎么奖赏?”
万历本来想自己决定的,可李太后把他看了一眼,于是最后仍然是问张居正。
看到皇帝的眉头微微往上耸了一下,张居正就笑道:“秦将军所立的大功,涉及宫闱隐秘,不能明诏天下,他毕竟资历较浅,以弱冠之年而骤然居于高位,老臣恐不能服众。”
万历母子互相看了看,对张居正的说法并不是很赞同,可李太后十年来一直教训儿子要听张先生的话,此时就不好出言反驳。
“张先生您的意思是?”万历皱起了眉头。
张居正将颔下黑须一捋:“陛下既然赏赐了玉带,就已是历朝少有之殊遇,以老夫之见,这次就尽够了,将来若是秦将军再立大功,再一并加赏吧!”
万历心中替秦林抱不平,看看这位爱卿,始终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矗立一旁,全然没有邀功请赏的举动,心中就越发感激。
“秦将军,你以为呢?”万历破例问着秦林,破天荒的道:“不论你要什么,朕都赏给你。”
秦林低着头,比什么时候都老实:“陛下赏赐的玉带,对微臣来说已是殊恩,微臣受宠若惊,不必再要什么。”
万历感动得非比寻常,李太后也连连点头,像秦林这种立了大功还丝毫不居功自傲的臣子,实在是难得呀!
刘守有却会错了意,见张居正一再打压秦林,只道是帝师首辅厌恶他——谁家女儿被耽误到十九岁还嫁不出去,恐怕都会记恨这家伙吧?
“微臣有事启奏,”刘守有正儿八经的跪下禀道:“陛下,太后,秦林忒地胆大妄为!陛下御赐之玉带,本该恭恭敬敬的供在家里,他却毫不在乎的系在身上,还浑身邋里邋遢的,分明是欺君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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