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旨意,有旨意,”张鲸乘着马出东安门飞奔而来,高声叫道:“陛下有旨,闻得法王法驾遇袭,特召入宫存问!”
秦林笑笑,伸出去的手只在步辇的轿杠上拍了拍:“看来本官与法王无缘啊,好吧,本官下次再来讨教。”
步辇中打着乌斯藏话,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呼~~额朝尼玛大大的松了口气,用僧袍宽大的袖口擦着汗水,黑津津的胖脸有些儿发青。
十八罗汉中没有受伤的几位立刻一拥而上,簇拥着法驾掉头向西,遥遥进了东安门。
陆远志怔怔的瞧着威灵法王一伙儿远去的背影,十分沮丧的拍着大腿:“嗨,秦哥,咱运气不好,又叫这厮走脱了!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咱们要是仔细盘查盘查……”
“盘查什么?法王是朝廷的贵客,咱们只需保护他老人家的安全就行了嘛!”秦林一本正经的反驳,抽空朝胖子挤了挤眼睛,小声道:“通知阿沙,快把大黄牵过来!”
怪不得秦哥没有和法王耍赖玩硬的,他早有打算,也许比起威灵法王本人,还有更好的突破口。
胖子一听这话,小眼睛立马变得贼亮贼亮的,屁颠屁颠骑上马,赶回草帽胡同的秦林宅邸。
冯保、刘守有等官员却不晓得底细,见秦林口气放软了许多,只道他黔驴技穷,一个个心头冷笑不迭。
冯保突然尖着嗓子干笑道:“办案有秦长官操持,咱家放一百二十个心,宫里事情还多得很呢,徐爵、陈应凤,你们俩配合秦长官办事,咱家就先走一步吧。”
“恭送督公!”徐、陈两位率东厂众番子,呼啦啦跪下一片。
严清和刘守有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在心头暗骂一句:好个老奸巨猾的冯保!
“嗯,老夫执掌刑部,对法驾遇袭一事责无旁贷,这就入宫请罪,”严清朝四面做个罗圈揖。
刘守有满脸堆笑,冲着秦林拱拱手:“秦将军请了,现而今陛下、太后也记挂着这边的事情,本都督就先押了人犯进宫复命吧,秦将军,多劳了!”
刘守有说完,几名亲信锦衣堂上官就过去想押走假冒白莲教逆匪的采花盗,身为锦衣卫的老手,他们自然有办法让这人开口,也有办法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这摆明了就是抢功,其实刘守有也能找到死囚冒充抓住的白莲教,可他没想到这一层,没来及准备啊,现在从秦林手里捡现成的多方便?
马彬却没有动,仍把人犯牢牢押住,两只眼睛看着秦林。
刘守有脸上怒气一闪,不等他发作,秦林就无所谓的点点头,马彬就放开那人,又冲着刘守有的几位心腹冷笑:“诸位,这白莲魔教逆匪顽固得很,待会儿可不要让他在圣驾前胡说八道,那就大伙儿没脸啦!”
“多谢马长官,”几名锦衣指挥倒是很客气,笑眯眯的接过人犯,其中之一伸手有意无意的搭到那人喉头,只听得一声脆响,人犯眼睛凸出来,喉咙里嗬嗬连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声带被穴位透入的暗劲震断,从此变成了哑巴。
“刘都督麾下果然高手如云,这几位老哥的功夫很漂亮啊,江湖上要算一等一的高手了,我厂卫真是藏龙卧虎、豪杰辈出,怪不得能屡破奇案,保我大明江山永固……”秦林呵呵笑道,大赞那几名锦衣指挥。
哼,本都督苦心经营多年,岂是你个新进之辈可以比的?刘守有心中得意,率众走了几步,突然品出味儿了:秦林把手下这些指挥一泡赞扬,偏偏没半个字赞他刘都督本人,就如某人穿了新衣显摆别人却只赞他旧鞋合脚一样,摆明了骂他尸位素餐,手下大群英雄好汉,自己却是个草包笨蛋!
呀呀个呸的……刘守有鼻子都快气歪了,心说秦林这厮拐着弯儿骂人,一不小心本都督又被他损了。
徐文璧在旁边瞧着好笑,捧着肚子偷了,等到刘守有走远,秦林目光转了过来,连忙摆手道:“妹夫,这几个都不是好东西,铁定背后嚼你舌根子,愚兄替你盯住他们。”
说罢,徐文璧骑上马一溜烟儿的闪了,这位国公爷何尝不是老滑头?上次徐辛夷骑马撞人一案,他就没亲自来,而是派了儿子徐廷辅,既尽到亲戚之谊,又不至于在情况未明的前提下陷入太深。
“还是大舅子耿直啊,妹夫我铭感五内,”秦林在后头大声喊道。
徐文璧身子一晃,差点儿从马背上栽下来,身边的将军、官校全都忍不住笑,暗道秦长官不晓得“舅子”可以当骂人的话呀?
“难道不能叫我妻兄吗?”徐文璧哭笑不得,秦林这厮,铁定是故意的。
目前现场只有秦林最大了,他抖起威风,指着鼻子训斥陆续赶来的各衙门官吏:“五城兵马司,你们怎么搞的,嗯?妖匪当街袭击朝廷的贵宾,你们担待得起吗?还有大兴县,这会儿才来几个捕快民壮,敢情你们县令还在哪房小妾的肚皮上打滚呢!徐掌刑、陈理刑,您二位啊您二位,叫本官说什么好……”
吓,秦林的官威够大,也不管文的武的,在场的官员通通被他一顿训斥,众官员也是混了十几二十年官场的,听话听音,都差不多晓得他的意思,纷纷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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