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矛盾?众人听秦林这么说,都静下心想了一会儿。
陆远志首先反应过来,胖手把大腿一拍:“马,他那匹马!脱脱这家伙不老实!”
脱脱对晚上行踪的解释,说他饮酒醉倒之后,不晓得怎么回事就睡在了荒郊野地里,这本身很难令人信服,但也不能完全予以否定,可以假设一名轻功非常厉害的高手从蒙古包里面掳走了醉倒的脱脱,把他扔在了外面,然后假扮成脱脱,上演一出子弑父的人伦惨变。
但是结合脱脱和抓捕他的蒙古武士的口供,这个推论却多了一处难以解释的矛盾,那就是脱脱的爱马!
脱脱声称,醒来时马就在身边,并且向营地走了一段时间;而蒙古武士们也说擒获脱脱的时候,他正牵着马往回走。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么他醒来的时候,推测中的“假脱脱”正从营地里骑着马往外跑,既然有真假脱脱,就必然有两匹马出现。
要是承认有个推测中的“高手”趁脱脱醉后将他掳到郊外,脱脱身边这匹马是什么时候带走的,又是以什么方法带走的呢?
秦林问道:“威灵法王,你说说看,以你便宜师兄的功夫,能不能把一匹马悄无声息的带走?”
威灵法王笑笑:“江湖上轻功只能自己蹿高伏低,能带一个人已是了不起的高手,就算威德法王、白莲教主这等震古烁今的功夫,也只好带两个人,从来没有轻功高到能扛着一匹马跑的,除非这世上真有神仙。”
说罢,威灵法王自己都笑起来,丫装神弄鬼这么些年,早看透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仙。
“很好!”秦林抚掌微笑,又问那取脱脱马鞭来验指纹的校尉:“脱脱那匹马的脾气怎么样,是谁都能牵走的吗?”
校尉连连摇头:“看守的蒙古武士都说,这匹马的性子像脱脱一样倔,它是脱脱降服的一匹烈马,连刷洗都是他亲自动手,除了主人之外,这马谁也不待见、谁也不让骑,连我过去取马鞭都差点被那畜生踢了两脚呢!”
这样说来,那匹马既不可能是失去意识状态下被高手扛走的,也不可能是被别人骑出去的,只能是脱脱自己把它带走的。
“脱脱这家伙,居然说醉倒之后什么都不知道,哼!”陆胖子气咻咻的,又道:“亏得咱们想尽办法替他洗冤,这家伙自己不争气……”
秦林故意反问:“为什么叫做洗冤呢,难道你不认为是他杀死了把汉那吉?”
“那怎么可能?脱脱这家伙虽然倔强,却不是个心狠的,就算把汉那吉对他母子不好,也做不出弑父这种事!而且别人不知道,秦哥你可是亲自替他父子滴血辨亲的呀!”陆远志拍着手,口沫横飞的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哎呀秦哥,你真是、真是,居然耍起自家兄弟来了!”
秦林嘿嘿直乐:“胖子分析得很不错嘛。”
确实如此,就算把汉那吉对大成比齐和脱脱母子很不好,但秦林已经滴血辨亲,把汉那吉也确认了脱脱的继承人地位,这样的前提下,脱脱无论如何都用不着把老爹宰了。
“以老夫之见,脱脱像是在替什么人打掩护,”徐文长喃喃的说道,又挠了挠头:“可十余双眼睛透过布幔,看见脱脱行凶,还有把汉那吉喊的那一声,如果说不是脱脱行凶,就都难以解释啊。”
眼见并不为实,秦林心头暗笑三声,老子才是玩这手的行家,王本固王都堂怎么死的?嘿嘿嘿……
大帐之中寒意突生,威灵法王正瞧着秦林,看到他的冷笑就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心头道一声妈呀,秦长官又在琢磨什么坏事儿?
秦林笑容一敛,沉声道:“脱脱的马,证明了众人看到的那个骑马逃走的背影,实际上就是他本人;凶器上的指纹,只有脱脱和海曼的;把汉那吉的蒙古包防守比较严密,又位于大军之中,有巡夜武士来回巡逻……”
说到这里,秦林忽然顿了顿,皱着眉头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说:“所以,我认为案发当夜的蒙古包里面,并不存在那个臆想中的‘武林高手’,除了被害的把汉那吉,就只有自称沉睡的大成比齐、脱脱和海曼这三个人,凶手必是他们之一!”
“莫非是大成比齐谋杀亲夫,脱脱为母顶罪?”陆远志挠了挠头皮,又道:“不对,凶器上没有大成比齐的指纹,难道、难道是海曼?!”
话一出口,众人吃惊不小,虽然海曼也是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三个人之一,但她那么的柔弱、惹人怜爱,就算是大成比齐一怒杀夫,也比她杀害把汉那吉更加容易让人相信哪。
徐文长摇摇头,拈着胡须沉吟道:“案发时不少人隔着布帷看见海曼拥着棉被瑟缩于地,是脱脱挥刀斩杀了把汉那吉,如果是海曼的动手,她又是怎么做到这一幕的呢?很多人说当天晚上歌舞结束的时候,脱脱非常敌视海曼,则后来又岂肯替她作掩护?”
“妈的,要是能动大刑就好了!”陆胖子忍不住骂了娘,“脱脱那小兔崽子,还有海曼,抓起来严刑拷打,看他们招不招!”
这当然是气话,要让蒙古各部心服口服,是不能屈打成招的。
秦林笑道:“胖子你别着急,诸葛亮七擒孟获收服云南,咱们也可以三破奇案平定塞北嘛!德玛夫人案是一起,验血辨亲算第二起,最后是把汉那吉遇害,俗话说事不过三,我看黄台吉使出这种狗急跳墙的计策,说明他也快到穷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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