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微微一笑,故作不解的道:“秦长官,您这么说钟金就有点不相信了,人人都听见把汉那吉怒斥脱脱,又从布帷上看见影子,把汉那吉双手作出推拒的动作,这都不是假的呀!”
“对,”黄台吉也顾不得许多了,难得的赞同了三娘子一回:“就是脱脱说的,也是假话,明明看见他在蒙古包里面,挥刀杀死把汉那吉的!却说什么一直待在帐外,骗谁?”
秦林斜了黄台吉一眼,三娘子是来捧哏的,你丫算啥?
“帐外守兵看到的,是脱脱怒杀生父上演人伦惨变,这是第一种剧情,”秦林竖起一根手指头。
“但躲在帐后的脱脱心目中,是海曼为了阻止父亲冲出来对自己不利,失手杀死了父亲,这是第二种剧情,”秦林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不过现在我将为大伙儿揭开案情的全部真相,也就是第三种剧情!”秦林微笑着,在众人注目之下缓缓竖起了三根手指。
在秦林口中,案情又有不同。
案发当天,海曼在见脱脱之前,就已趁着把汉那吉酒醉,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他。
她的年纪比脱脱大,虽然脱脱地位高,但在这场恋情当中,她总像姐姐一样居于主导的地位,她拿了主意,脱脱总不会拒绝。
于是脱脱依言等在了帐外,这时候海曼就用线牵在把汉那吉的死尸身上,摆弄出双手推拒的姿态,然后模仿把汉那吉喊了声“脱脱你要做什么,”最后挥刀做出斩击的动作,鲜血溅出……最后假装惊慌失措的割开布幔,催促脱脱逃走,这样就在众人面前制造出了脱脱弑父之后落荒而逃的假象。
秦林口述的三种案情,便如罗生门一般,环环相扣,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海曼像见到鬼似的盯着秦林,仍不甘心束手待毙,厉声叫道:“好,既然你找到了我出身的汪那古部,那么我承认我会口技和牵线木偶,不过明明众人看到的是脱脱站在帐中,我缩在被子里面,这你怎么解释?”
对啊,海曼提的也很有道理,众人回过神来,都觉得秦林的推理到这里存在着漏洞。
秦林不屑的冷笑,指了指海曼:“大伙儿可以看看,她如果把头发包起来,从侧面看的话……”
海曼年纪比脱脱大,脱脱还有点少年人的稚气,她就很成熟丰腴了,两人的身材相差不多,如果她把头发包起来,又是侧着身子被烛光在布幔上投影,确实难以分辨。
更何况她先用口技模仿把汉那吉叫了声“脱脱,你要干什么”,就更加叫帐外众人心中先入为主,认为那个拿刀的影子就是脱脱。
“怪不得,大成台吉大人那声惊呼,似乎有点儿走调!”众人议论起来,毕竟口技再好,也不能和本人完全相同的。
秦林又道:“至于所谓‘瑟缩在被窝里的海曼’,你们看见她的影子有任何动作吗?我想,用棉被堆一个人的形状,并不困难吧!”
确实,人们恍然大悟,当时目击者的注意力都被脱脱和把汉那吉吸引,根本没注意到瑟缩一团的海曼,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用棉被堆的人形。
海曼的伪装,一层层被剥去,美丽和温婉已经从她的脸上彻底消失,她厉声叫道:“好,那鲜血呢,喷到帐子上鲜血呢,既然你说把汉那吉早已死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鲜血?”
“杀死把汉那吉的同时,把血接在准备好的猪尿泡里面,然后一刀斩下,自然喷到布帷上,所以我观察到布帷上血滴颗粒偏大,便是这个原因了,”秦林不紧不慢的说着,又摸了摸下巴:“至于配合投影的方位角度嘛,也很好办,大家请看!”
说罢,秦林拔出七星宝剑,嗖的一下刺向身边的陆远志,陆胖子连闪都不闪一下,因为宝剑离他的脖子足有两尺开外。
“请诸位看对面,”秦林给出提示。
东面初升的朝阳把众人影子拖得长长的,投在了对面的蒙古包上,但从影子看,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只见秦林手持宝剑,直直的刺穿了陆远志的脖子!
陆远志甚至很配合的抽搐两下,哑声叫道:“秦、秦哥,你、好毒……”
“原来是这样,当时弯刀斩击的不是把汉那吉的脖子,而是一只装着血的猪尿泡!”三娘子作恍然大悟状。
你应该是最佳女配角!秦林朝她比了比大拇指,当然,今天的最佳男配角是陆远志,除了表情动作略显浮夸之外,几乎接近完美。
被秦林的步步紧逼打得方寸大乱,海曼再也不复镇定,嘶声叫道:“你、你没有证据,什么猪尿泡,都是你瞎想的,案发之后我们都被搜身,猪尿泡呢?在哪儿!”
“一只猪尿泡而已,你用完就可以把它吃了嘛,”秦林若无其事的道:“更恶心的事情,萨满巫师都做得出来,还怕搞不定一只猪尿泡。”
“那你就是没有证据了?”海曼恢复了一点儿底气。
陆远志和众校尉把秦林看了看,确实好象没有过硬的证据啊,刀柄上的指纹,海曼可以说是她惊慌害怕的时候去捡了一下,布幔上血滴过大,那是凭秦林的经验做出的判断,恐怕不能叫人心服口服,至于口技和牵线木偶的本领,也不是定案的直接证据。
“请将把汉那吉的血衣拿来,”秦林叫人拿来了血衣,指着上面肩窝部位的细痕迹:“诸位请看,这就是她用线从腋窝底下绕过去,牵扯把汉那吉尸身做出抵抗动作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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