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尚智和他带来的鹰犬,都是东厂里头有数的高手,其中武艺精强的,与霍重楼在伯仲之间,稍微差点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家督主秦林会抡着大巴掌揍下来,就算清清楚楚看见巴掌扇过来,脑子里还在寻思该不该躲开,或者招架更好点?结果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巴掌。
秦林修习周易参同契,武功没练出来,至少强身健体很见效,这手劲儿大得惊人,四个家伙脸上都冒出了红通通的“五指山”,疼得他们呲牙咧嘴。
邢尚智正要发怒,秦林却比他还要气壮如牛,左手揪住他脖领子,右手指着尸身眼角的血泪:“你看看尸首眼睛被挖之后,血泪是怎么流的?如果我现在把你眼睛挖出来,是不是也像这么流血?”
秦林吼得凶神恶煞,还伸出两根手指头作势要插邢尚智的眼睛。
秦林不说倒也罢了,一说众人就全都明白,像现在这样揪住邢尚智的脖领子,或者把他推压到墙壁上,就此剜掉眼珠子,那么血必然是顺着脸往下巴流,还会滴在胸口;可死者的血泪是往太阳穴方向流淌,这就证明她被剜掉眼珠的时候,是仰面朝天的卧姿。
加上尸身并没有挣扎抵抗的痕迹,问题就来了:什么人会躺着不动,任由别人挖掉自己的两只眼睛?
答案是:死人。
邢尚智被呛得无话可说。
霍重楼、牛大力颇为紧张看着秦林,随时准备冲上去帮忙,白玉亮、郎效和、崔广微则跃跃欲试,只要邢尚智一声令下,就要立刻大打出手。
秦林嘿嘿坏笑,低声道:“邢尚智,你不敢对本督动一个手指。”
邢尚智那个叫苦啊,明明武艺比秦林高强得多,偏偏这时候不敢动手——秦林是钦点破案的,如果被他打伤,陛下那里谁去交待?再说了,秦林是东厂督主,他是掌刑千户,这官大一级压死人,秦林打他无所谓,他打秦林那就是以下犯上。
何况,秦林这么狡猾的人,假如被打伤了,还不得兴高采烈的跑去哭告陛下:不是臣不能如期破案,是被别人打伤了才有负君命的呀!
秦林笑得格外无耻,四下看了看,一副来呀来呀来打我呀的嘴脸,偏偏邢尚智不敢动手,打又不能打,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督主,督主息怒,”邢尚智苦着脸,小声告了饶。
白玉亮、郎效和、崔广微也明白过来,一窝蜂的涌上,有的轻轻把秦林摆出插眼动作的手放下来,有的动作轻柔的去松开邢尚智脖领子,口中直叫:“督主,邢掌刑知错了,您老高抬贵手……”
瞧他们那动作,简直比大姑娘还要轻手轻脚,唯恐稍微把秦林碰着点儿,他就满地打滚说被打伤了——这厮可做得出来!
“邢掌刑,诸位掌班,何以前倨后恭也?”陆远志说罢,和牛大力笑得前仰后合。
霍重楼和刘三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暗道还是秦督主厉害,替咱们大大的出了口气。
终于秦林松开了邢尚智,他领着麾下几名鹰犬走到旁边,心有余悸、气焰潜消,再不敢胡搅蛮缠了。
秦林暗暗坏笑,知道张鲸派这几位过来就是为了搅局的,才懒得和他们胡扯呢,与其慢慢耽误了时间,不如一顿狠的把他们唬住,省得破案时在旁边唧唧歪歪。
重新把精力用在破案的正途,秦林看着尸身若有所思:“既然体表伤痕都是濒死或者死后造成的,那么她的真正死亡原因呢?”
陆远志禀道:“不仅没有致命的外伤,头面无肿胀、颈部无淤痕,也就是没有窒息死亡的迹象,所以小弟怀疑是死于毒药。”
“也许是白莲魔教高手点了死穴,所以外面看不出来,”崔广微忍不住辩道。
郎效和补充:“白莲魔教也有很多毒药。”
哼!秦林似笑非笑的转过目光。
“呃,我们什么都没说……”崔广微和郎效和都讪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秦林又撒泼打滚。
霍重楼和刘三刀肚子都笑痛了,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要说?
秦林扭过头吩咐陆远志:“先用银针,如果验不出来,不,验不验得出来都要取胃内容物喂狗,来人呐,去给本督弄条狗,再拿点肉。”
其实银针只能检验砒霜这一种古代常见的剧毒物,因为古代炼制技术不像后世那么先进,炼制砒霜也就是三氧化二砷的时候,会混进不少硫化物,而硫化物与银起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让闪亮的银针很快变色。
不过,还有不少其他的物质也会让银针变色,比如含硫比较多的鲜鸡蛋,所以秦林还是要求做动物实验,以便确凿无疑的判定死因。
陆远志用力扳开尸首的嘴巴,此时尸僵已经发生,他很费了把力气,将银针探入喉中,片刻后取出,针并没有变色。
邢尚智和几个手下又想说什么,秦林抢先瞪了他们一眼,于是几个家伙紧紧闭嘴。
番役们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只土狗过来,陆远志将尸体脸朝下放在膝上,一顶一压就有胃内容物从口中流出,他仔细看了看,禀道:“是些糕点蜜饯之类的东西。”
秦林摆摆手,有番役拿来厨房取的熟肉,扔在那滩胃内容物上面,然后放狗儿过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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