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灭敌国、擒罪魁、底定南疆的捷报,由七百里加急飞骑持露布传捷京师,半路撞上磨磨蹭蹭赶路的新任巡抚和巡按,这两位的速度立马从乌龟变成兔子,轻车简从快马加鞭,速度之快几乎不逊于当初秦林奔赴云南前线。
东吁王朝破灭、莽应里岳凤成了阶下囚,这就意味着云南的局面已经被秦林收拾下来,不再是烂摊子,变成了香饽饽,早一日到任接印,便多做一天的封疆大吏,多收一份火耗常例,傻子才不急着去呢!
秦林在昆明也等得烦了,等两位新官捧着圣旨大驾光临,就让署任布政使仍回本任,三下五除二办好交接,然后按旨意将饶仁侃、苏酂、饶府管家、高升等一干人犯押赴刑场。
饶、苏二人身穿素白犯官服色,跪在地下相顾无言,齐齐长叹一声,本来幻想朝中故旧援手,或许还有侥幸,没想到成了万历皇帝朱翊钧亲政以来,头两个被御笔朱批处斩的封疆大吏。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秦林穿蟒袍着玉带而出,午时三刻已到,将朱签丢下,舌绽春雷道一声斩!
牛大力精赤上身,只穿一件对襟小褂,大灯笼裤用宽皮带扎在腰间,持鬼头大刀而出,将烈酒含在口中往刀身喷去,瞄定饶仁侃后劲窝一斩而过,血泉喷飞,人头落地!
依样画葫芦,苏酂也紧随其后做了无头鬼。
饶府管家杀害朝廷命官,高升以奴害主,罪行俱为大逆不道,该当凌迟处死。
倒是便宜了高明谦,因为这家伙已经死了,就免于其他处罚,只追夺一切封典荣衔。
本来秦林很乐意把这活儿交给陆远志的,可胖子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说平时净摆弄尸体,已经很感激秦哥照顾生意了,这两单活计,还是让番役弟兄们沾沾手吧。
秦林骂了句偷奸耍滑的死胖子,准备把事情交给番役弟兄办了,这些老弟兄从锦衣卫、东厂一路跟过来,个顶个的铁石心肠。
骆思恭始终站在旁边不吭声,终于像逮到了什么机会似的,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不如就让骆某麾下代劳,如何?”
秦林摆摆手,示意请便。
骆思恭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用各种手段笼络亲眼目睹金马碧鸡坊那一幕的心腹,又把其余的在场锦衣官校调到外省卫所去任职,临走前还恩威并施的敲打一番,然后从京师党羽中抽调精锐到身边。
见秦林同意,骆思恭使个眼色,新调来的两名心腹立刻冲上前去。
这两位一个叫黄安、一个叫卢迁,都是锦衣卫千户职衔。
两个死囚已经扒光了捆在柱子上,黄安对付饶府管家,卢迁对付高升,两位行刑者充分展示他们娴熟的手艺和残忍的本性,用小刀把两个死囚的肉一点点挖下来,并且在这样做的时候,嘴边一直带着微笑。
“厂卫鹰犬!”白霜华低低的冷哼一声,扭转过头不再看,她杀人虽多,却不曾这么酷刑折磨别人。
骆思恭却颇为得意:“秦督帅,下官带的这些个儿郎,手艺还将就吧?”
“不错,不错”,秦林笑着点点头,然后拉了拉陆远志,又朝徐光启招招手,等他们围拢之后,就指着两个正在受刑的罪犯,慢条斯理的讲课:“看见没有,活体解剖可是不容易遇到呢,你们看清楚,颈部肌肉层下面一跳一跳的是动脉血管,哦,这边快一点,已经割开腹腔了,能看到消化系统的蠕动,嗯,他们吃得不错嘛,我好想看见有饵块和乳扇……”
呕~~徐光启实在忍不住,直截了当的呕吐起来。
陆远志朝秦林直翻白眼:割就割吧,秦哥你干嘛说这么细?你故意的……
黄安和卢迁两个听到秦林充满黑色恶趣味的解说,同样满脑门黑线,一个眼角直跳,一个紧咬牙关,终于黄安想到自己早上也吃过饵块和乳扇,就忍不住手一抖,割断了死囚的动脉血管,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狼狈至极。
“不中用的东西!”骆思恭气得猛摔袖子。
秦林满脸无辜:“骆都督莫非指桑骂槐,怪本督干扰了他们?”
“岂敢,岂敢,”骆思恭满脸堆笑连连拱手。
“那就好,我还以为骆都督迁怒呢,哈哈!”秦林打了个哈哈,骆思恭的笑容都快拧巴了。
白霜华扑哧一声笑,掐了一把秦林的腰肉:你这促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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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交卸了云南的事情,押着莽应里、岳凤等战犯和大串俘虏回京献捷,就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匆忙了。
保场驿一战抓到的缅兵俘虏,都被秦林斩于施甸河畔以祭施甸冤死的军民,后来邓子龙刘綎交替出击,加上思忘忧南征,又抓了不少俘虏,不可能都带上京师,只从里面选了几百个身体健康卖相好的带着上路。
为什么要卖相好?嗨,京师奏捷,俘虏从午门前头押过去,如果都是些老弱病残,岂能显出秦督主灭敌国、擒虏酋的威风?
黔国公沐昌祚调一千精兵护送秦林回京,又亲率云南文武送到昆明郊外三十里,态度极为热忱。
回程照例走陆路翻山越岭,抵达四川宜宾换走水路,但去时几十个人轻车简从,回来加上骆思恭的手下,连兵丁带俘虏就是将近两千号,沿途官府调集船只、支应民夫、接济粮草,一个个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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