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息蜓郎,是李钧目前全身上下唯一能够拿来抵押的东西了。
有胸口处那截飞剑碎片的存在,李钧体内绝大部分的内力都要用来压制污染的扩散,能发挥出的实力最多不过武八。
在龙蛇遍地的重庆府,这点实力根本算不上扎眼,所以这只息蜓郎掩藏气息的作用暂时用不到。
而且他只是抵押,抽空去搞点钱自然就能换回来了。
“这玩意儿.....”周游将眼睛凑到近处,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
其实以他在重庆府摸爬滚打这些年练就的眼光,只用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件机械造物的价值。
不过做戏做全套,能多压点价,他就能多赚一点。
“当然能抵押了,不过这点钱应该只够老板你住上半个月。时间一到,可得要加钱啊!”
“可以。”
周游脸上的冷色化为笑意,伸手接过息蜓郎揣进袖中。
“那从现在开始,您最好不要离开这间院子,我虽然在这片贫民窟的人缘不错,但最好还是不要去试探穷人的好奇心,毕竟这是他们为数不多,还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少年笑着叮嘱道:“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您尽管开口。您出钱,我跑腿。”
“那如果我出门办事被人看见了?”
“这点事儿您还用得着问我?死人在贫民窟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行了,既然住下了,在您抵押的这笔费用用完之前,我得把您照顾好了。”
周游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我这就去给您做饭。机油?挂机?还是...吃饭?”
“吃饭。”
“好咧,那您先休息一哈,我这儿就去弄。”
周游大步走进屋中,片刻后屋内传出锅碗瓢盆的哐当声响。
“想试探我的序列?心思不错,就是痕迹重点了。不过马王爷要是知道他的‘兔窟’其实是别人挖好的坑,恐怕会痛扁这小子一顿吧。”
“也不知道他两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李钧叹了口气,收回凝视周游背影的眼神。
这少年虽然贪财,但性格倒还算是坦诚。
比起什么行侠仗义,李钧还是觉得这种拿钱办事的人更靠谱。
“唔!”
蓦然,李钧眉头一跳,脸色莫名泛红。
他重重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内力自动朝着胸口处蜂拥而来,将那截剑尖上散发出的辐射重新挤压回去。
很快,李钧脸上的异样褪去,可他的眉头却依旧紧皱。
虽然内力能够阻止辐射污染血肉,可也让这截剑尖在自己的胸口处越陷越深,越发难以取出。
“技击练力,身法练筋,锻体练骨。看来要解决这个隐患,只有将楚乌门的东西取出来,把锻体功法推到大圆满才行了。”
李钧口中喃喃自语,眼中的戾色却越发浓厚。
“道七金丹客,余沧海....,老子不拆了你们青城集团的洞天,让你们父子一起升天,怎么对得起你们这番招待?!”
嗡...
李钧袖中突然有微微颤抖,他身上正欲升腾的凶戾气焰猛然一散。
“行,叔叔先不去搞他们了,恢复伤势要紧。”
说话间,李俊将一枚一寸大小金属玩偶小心翼翼放在头顶。
动作轻柔,像是把一个孩童架在脖子上。
“丫头你看,这个地方的夜景好看吧?”
“你放心,叔叔一定能找到办法重新给你造一套适配的身体,到时候你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李钧伸手指着远处,那里有一大片灯火璀璨、金碧辉煌的宫阙悬浮在夜幕之下。
.........
宫阙投影之下,是重庆府夜晚最热闹的地方。
数十栋木质古制楼阁依山而建,彼此联通,形成一片煌煌殿宇。
完全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整座殿宇共分上下五层,层与层之间有轿梯横纵交错,下方有大路可供车驰。
越往下,招牌上发出的霓虹炫光越是妖冶,行人的穿着打扮也越发怪异。
有人只穿一条短裤,赤膊的上身全是裸露的械体,为数不多的皮肤上还刺着各种图案....
有梳着道髻的道士,当街盘腿悬浮,身后挂着一杆幡子,上面写着“红尘炼心,卜卦算命”....
有脑后顶着佛轮的和尚,在暗处和打扮妖艳的暗娼讨价还价.....
也有穿着儒袍的儒家书生和抓着秤砣的法家中人,在角落里互殴.....
更隐蔽处,还有人正对着一条流浪狗说话,接着那狗便张口吐出一份封装好的违禁品....
在一间挂着‘博戏坊’招牌的店内,有阵阵兴奋的喊叫声传出。
“三带一,给老子喊大!”
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
豹哥睥睨左右的对手,冷冷一笑,“就知道伱们要不起,肆伍陆柒捌顺子!接着给老子喊大!”
两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手,随着最后两张纸牌被拍在桌上,他们同时破口大骂。
“他妈的,你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好?”
“你龟儿不会在出千吧?”
“别跟我老子扯这些浑话,赶紧给钱!”
“拿去拿去,赶紧洗牌,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一把搞不赢你!”
豹哥将扔在桌上的宝钞划拉到身前,脸上满是畅快的笑容。
“刚在那群假聪明的‘码头工奴’身上大捞了一笔,现在又在赌桌上大杀四方。今天真是春风得意,鸿运当头啊!”
他心中暗笑不止,手中麻利的切牌洗牌。
片刻后,等他再次展开这把的手牌,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几分。
“通天顺加炸弹,外带四个二。操了,老子是不是跟这些西夷蛮子有亲戚关系啊,不然他们发明的这些牌怎么跟我这么亲?”
对面的赌客看了眼自己的牌,嘴角不由一阵抽搐。
刚抬眼又看到豹哥眉飞色舞的神情,脸色立刻更黑了几分。
“搞紧出牌,啥子牌好得很嘛,笑不完了?出来老子就把你炸了!”
豹哥闻言不屑一笑,抬手将通天顺拍在桌上,“来炸老子,不炸老子看不起你!”
“要得起不?要不起你们两个龟儿子就是春天!”
豹哥放声狂笑,根本没有注意同桌的两名对手突然低下了头,怯懦的缩着脖子。
“给钱给钱!”
“劳驾,请问一下。”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将他的笑声打断。
“你就是那个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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