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身贵气的马车停在路旁,马车的车帘蓦然之间被人掀开,那车檐上坠着的泠泠宝石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冲天火光落在那五颜六色的宝石上,那些纯粹宝石微微折射出剔透的光芒,映着少年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极其漂亮。
少年下了马车,才真正看清他的侧颜轮廓,线条分明,五官干净漂亮,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
“主子。”侍卫跪在地上,以最尊敬的姿势,唤了一声。
褚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轻轻抬眸,漆黑如墨的眸底像是映着血芒,唇角似是勾了一下,薄唇轻启,吐出不容置疑的话。
“留下。原地待命。”
侍卫看了一眼那残破不堪的皇宫,刚想说些什么。
但同时少年冷肃而利落的嗓音也落下:“这是命令。”
四个字,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势和尊贵。
侍卫低着头,不再多言。
褚淮一个人撑着一把纯白的油纸伞,伞部在空中形成了真空范围,将他的身影和暴雨隔绝来开。
少年一个人走进皇宫,一路避开了所有的尸体,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风轻云淡的瞥了一眼皇宫内的狼藉情景,然后极有目的性的走向那远处的身影。
褚淮一步步走来,脚步踩在斑驳地面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他停在了那人面前,纯白油纸伞遮住了从天而降的暴雨,雨滴顺着伞的边沿滴落,却未曾迸溅到少年身上半分。
油纸伞投落下一片昏暗的阴影,同时也遮住了打落在女孩身上的骤雨。
染白靠在那里,她低着眸,单手按住了伤口,血迹顺着指缝流出。
最先撞入眼底的,就是那一双停在面前的雪白长靴,踩在斑驳泥土的地面上,竟未曾沾染上一丝血迹,洁白的不可思议。
而下一秒,
她却从旁边飞快拿起的一把长剑直指少年心口。
剑刃锋利,划过空气的时候还带来一阵劲风,有种肃杀的气场。
少年低低笑了一声,直硬硬地站在那里,他并不害怕,也不慌乱,甚至不曾躲闪,而是伸出手,白皙手指不紧不慢地夹住抵在心口的剑,姿态漫不经心中带着极具侵略性的从容优雅。
“拿剑指人可不是个好习惯。”少年开口,嗓音如泠泠玉石撞击,清透而慵懒,大抵是处于变期的缘故,还有点微微的哑,但是落在耳畔,却异常好听。
染白转身,她站在那里,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那是极其年少的修长人影,一身纯黑色锦服的模样,领口是淡金色丝线游走的纹路,衣袂猎猎生风,带着浓郁的少年感。
在深夜中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容颜,也看不透神情。漂亮的眉眼隐没在暗色下,油纸伞有落下的漂亮阴影落在他的容颜上,无端勾勒出某种危险的意味。
一把油纸伞,两个身影,还有一把长剑。
相互对立,气场肃杀,像是隔绝了天地,再这样一个充满血腥和荒芜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好像不断退后,退后,转化成背景板。
褚淮没有避开少女足够冰冷的目光,还眯了下狭长妖治的眸子,那漆黑如墨的眸底深不可测,如百合花般纯洁,却也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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