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宋把这些事情向陈文强摊出,目的很简单,增加同盟会,或者就是北辰的实力。
看吧,美国大财团,美国军事家,如果红龙计划能付诸实施,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影响了。
但陈文强是个很现实的家伙,复兴会的运作,以及现在的革命形势,还不至于使他饥不择食,凡是能使“革命”有希望的一点点机会也要去抓住。正因为如此,他才有着冷静的分析,明智的判断。
所谓的红龙计划虽然听起来很诱人,但运作起来的话,成功的希望其实很渺茫。财团图的什么,赤裸裸的利益呀,岂肯轻易冒风险?就算肯投资,估计条件也很苛刻,不可能仅仅局限于经济上的收益。
看着查理宋有些期待,还略有些得意的表情,陈文强笑着连连点头,称赞道:“好计划,宏大,非常——宏大。那就有劳北辰先生和查理兄多多费心了,计划若能落实,这革命成功也就近在眼前了。”
“你是不是觉得希望不大?”查理宋经商有成,这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观察着陈文强的表情,他皱起了眉头,“或者,你有别的什么看法?”
陈文强想了想,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商人逐利,美国财团更不会例外,若说他们是热心支持革命,我是不信的。他们在提供经济支持时,肯定会有所要求。如果只是商借商还,多付些利息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是,如果要拿国家主权、国家利益做交易,我却是要坚决反对的。别口口声声骂满清无能、丧权辱国,可自己却干同样的勾当。”
“我明白,当然不会是那个样子。”查理宋有些释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干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底线,有个原则。若是不择手段,那岂不是危险之极?若是比满清还丧权辱国,革命还有什么意义?还谈什么国家富强?”
“你是这么想的,那别人呢?”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搞什么秘密协议,为了所谓高尚伟大的目标不择手段,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寻求外部援助无可厚非,怕就怕因此迷失了自己。说到底,中国的革命,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那德国呢?你与德国工商企业的全面合作,不也是在寻求外部援助?虽然现在只是涉及到工商业,但以后呢,革命成功后,要想国家富强,自己关起门来搞建设能行吗?”查理宋反驳道:“只要不丧失原则,你便不用太过担心。”
“当然,你说得对。对红龙计划,我也乐见其成。”陈文强耸了耸肩膀,“至于与同盟会的合作,可以谈嘛,我们复兴会还是很大度的。更不是只许自己革命,不许别人革命。”
“话虽如此,可你们复兴会太强势了。”查理宋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又转而笑了笑,说道:“这也是好事儿,革命嘛,何必太狭隘呢!”
“对,对,革命就是要万众一心,团结奋进。”陈文强笑着点头。
“你呀——”查理宋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点了点,“言不由衷,敷衍了事。算了,咱们看以后吧!”
“查理兄又何尝不狭隘。”陈文强起身相送,调侃道:“筹资捐款,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些,前线的革命将士可是在流血牺牲,英勇战斗呢!”
“这个——”查理宋被问得有些无语,只能苦笑摇头。
…………..
对于革命,有这样的说法:革命不能随心所欲地制造。只有当革命形势业已成熟,即统治者已不能照旧统治、人民群众也无法照旧生活下去的时候,被压迫阶级才可能在革命政党的领导下行动起来,革命才会到来。
而二十世纪的最初十年应该看作是革命的酝酿和准备时期,实际上,这也正是国内外各种政治冲突和社会矛盾日益激化,革命形势逐步形成的一个历史阶段。在促使革命形势渐趋成熟的诸种因素中,连年的灾荒无疑是不能不加注意的因素之一。
1901年,“东南滨江数省,皆被水患”;1902年,山东境内发生黄河决口,四川发生少有之大旱,“灾民数千万”; 1903年,直隶春夏苦旱,“麦苗尽枯”,浙江先潦后旱,灾歉几遍全省;广西有较严重的旱灾,因“饥荒已连绵多年”,发生了人吃人的惨象;1904年,黄河再次在利津两度漫决,山东被淹地区甚广,四川又一次发生大旱荒,“几有赤地千里之状”;1905年,云南大水,仅昆明附近就有“数万户灾黎仓卒逃生”,贵州镇远等三厅县,“秋收失望”……
1906年,几个省同时发生大水灾,湖南有饥民近四十万,长沙附近一次就“淹毙人不下三万”;江苏灾民达七百三十余万人,“每日饿毙二、三百人”;1908年广东大水灾,“灾黎几及百万”;1909年湖南大水,“统计各处灾民不下百余万人”;江苏大水,海州逃荒流民二十七万余,沭阴十一万余,赣榆八万余,全省可以想见………
“市廛寥落,闾巷无烟,徒死之余,孑遗无几”;“郊原坼裂,草木焦卷,几有赤地千里之状”;“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惨不忍睹”;“饿殍相望,易子而食”;“生者鹄面立,死者鱼腹殓”……不看别的,单看这些清朝地方官奏折上的文字,便足以让人触目惊心,痛心疾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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