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榻的驿站离燕国国都只有四、五日行程。
顾绮尔由初双伺候着先沐浴更衣,再准备用膳。这几日舟车劳顿,她方洗完澡,便听见房间外传来了纪景澄的声音。
“郡主,膳食已经备好了。”
初双帮顾绮尔梳头发的手微顿,她看了下铜镜里的少女,语气有些不满,“郡主,那位纪将军实在太无礼了。”
明知道顾绮尔在沐浴更衣,却直接走到房门口前来喊人,简直就是个不懂礼数的粗人。
顾绮尔表情不变,“别理会,你继续梳吧。”
初双闻言,才微微露出点笑意,她继续用檀香齿梳帮顾绮尔梳头发,她家郡主这头长发黑如鸦羽,摸起来如绸缎一般,平日里都是由她和另外一个贴身丫鬟精心护理,这一路行来,郡主吃了不少苦,幸好是这头发倒一如既往,并没有受损,只是郡主的脸色比往日要苍白一些。
纪景澄在外面等了一会,听见里面没有回应,挑了下眉,他不知想到何处,竟微微一笑,然后干脆转过身守在了顾绮尔的门前。
不知道等了多久,纪景澄才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自幼习武,耳力惊人,一听到声音便转过了身,静待脚步声的主人走到门后,但开门之人却让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纪将军,我们家郡主舟车劳顿,实在乏累,便不下去用膳了,郡主让奴婢随便端一些吃食上来便可。”初双站在门口,想挡住纪景澄往里看的视线。
其实顾绮尔现在在内间休息,纪景澄站在门口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初双觉得这位纪将军虽然生了一张好容貌,但性格十分恶劣,这一路不仅故意对郡主搂搂抱抱,更是想办法想跟郡主独处,现在郡主身边只有她了,她自然是要多护着郡主的。
纪景澄一到驿站也先沐浴更衣了,此时他束起来的头发还有些微湿。
“这怎么行?一路上郡主都没吃什么,我可不想郡主还没到国都便弄坏了身体。”纪景澄说到这里,直接一只手挥开了初双,径直往里面走,还大声说道,“郡主,今日我特意让人备下梁国的美食,想来必是符合你的胃口。”
初双没想到纪景澄竟然如此大胆,又气又恼连忙想去拦住纪景澄,但纪景澄一个大将军,在沙场厮杀那么多年,又岂是她一个小丫鬟能拦住了。
在内间坐着的顾绮尔听到外面的动静,微微皱了下眉,而还没等她眉心舒展开,纪景澄已经大步流星走到了内间。他看到坐在梳妆镜前的顾绮尔时,脚步一顿,俊朗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郡主,你还未挽发?”
离国都越来越近,纪景澄内心开始逐渐着急,他无法真正对顾绮尔下手,又怕入了国都之后,眼前这只漂亮的小金丝雀就彻底不属于他了,便想着这几日拉近一点他跟顾绮尔的距离,他方才故意闯进来,便也是存了这份心思,毕竟未出阁的少女们通常比较羞赧,若是被男子亲近之后,总会对这个男子有不一样的情愫。
他没想到他还能看到少女散着秀发的样子。
那头如鸦羽的长发此时柔顺地垂落在腰后,顾绮尔沐浴之后换了一件白底红外衬金丝挑牡丹的宽袖锦衫,荷叶裙摆虚虚掩住小巧的绣花鞋。
顾绮尔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纪景澄,看见他眼里的贪婪和惊艳之后,眼神微动,随后又扭过头,她不在意地拿起梳子,慢吞吞地梳着自己的长发,“初双要去拿膳食,我自己不会挽发,本想待会就要入睡了,便干脆不挽发了。哪知道纪将军闯了进来,不知纪将军会不会怪我礼数不全?”
“自然不会。”纪景澄心微微一跳,他往前走了两步,“我曾替我幼妹挽过发,不如让我帮郡主挽发?”
顾绮尔闻言摇摇头,“可是这样,我自己还是学不会挽发。”说到这里,她轻轻瞥了纪将军一眼,“不知纪将军可不可以让我练练手呢?”
纪景澄被那一眼看得心一酥,哪知道顾绮尔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巴不得跟顾绮尔亲近,连忙一口答应,等他自己坐到梳妆镜前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绮尔拿着梳子站在纪景澄的身后,微微一笑,“纪将军,那我就开始了。”
“嗯。”纪景澄点了头。
纪景澄的打算其实并没有问题,他闯进女子闺阁,对于任何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来说,都是大冒犯了,但顾绮尔可不是什么未出阁的少女,别说她曾是一国太后,光是她看过纪景澄四、五岁被她的皇长孙揍得满地爬的样子,便对纪景澄没有任何害羞的感觉。
呵,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前几日她因为刚醒,思绪不定,被这毛头小子明里暗里欺负着,现在她可不会放过他。
顾绮尔对纪景澄柔柔一笑,便动手开始为他摘去束发的玉冠。
她刚上手,纪景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没多久,他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头皮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抿紧了唇,这点疼痛其实跟他在战场上受的伤简直不值一提,但也有些耐不住这疼痛逐渐的加大。
顾绮尔眼神温柔,但动作粗鲁地取玉冠,她完全是乱取,小手扯着纪景澄的头发往外拔,等手里多了一把纪景澄的头发之后,她才惊呼一声,“纪将军,你有脱发之症?我曾听闻有男子年纪轻轻便成了秃子,纪将军该不会?”她话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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