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其实不必如此的……”
高义上前一步,面有愧色,他还以为曹冲是为了报陈琳轻视之仇,才中途离宴的。
但事实真是如此?
“长德,此事我有计较,汝无需多言!”曹冲挥鞭上马,轻拍马臀,与健马一同在官道上慢行。
“喏!”高义身份是曹冲的贴身保镖,而保镖只需要勇武与忠诚,并不需要话多,所以高义选择沉默的牵着一匹马,跟在曹冲身后。
“文直可知冲为何如此,半分脸面都不给陈琳?”
周不疑微笑,驱马和曹冲并排着走,眼中看向曹冲,三分赞扬,七分古怪。
周不疑早已经知道,这,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曹冲了……
信念可以改变一个人,而权力同样如此,如果曹冲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毫无疑问,他的变化将越来越大。
“若是不疑猜的不错的话,公子此番是为了借势!”
“不错!”曹冲满脸笑容的看着周不疑,与聪明人说话真是舒服!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何为借势,势为何物?
曹操交给曹冲这么一个任务,说实在的,无论曹冲怎么做,都是会得罪人的,只是得罪人的深浅不同罢了。
若是曹冲只是应付了事,做做表面文章,即使是得罪,也无伤大雅,甚至他们知道了还会感激曹冲。
但,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曹操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由与我,自然就是为了考校我曹冲的能力。
一个身为领导者的能力!
所以这个案件中,曹冲只能尽量得分,而从轻处理世家以及诸夏侯诸曹,显然是不可取的。
但周不疑有一点说的很对,你曹冲就是想完成这个任务,惩治那么多人,但你小胳膊小腿的,结果就算是完成了曹操的任务,但却也是得罪了无数人。
恐怕,在曹操心里你也是失败的。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任务既然是曹操下的,就得从曹操的角度思考。
他到底是要考验自己哪些能力?
曹冲在心里考思量着,第一,曹操怕是要考验自己的胆气,何为胆气,胆气便是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见黄河溃,而一脸淡然。
这次的任务,无疑触及了各方利益,曹操就是要看,在这么多方势力面前,曹冲可否面不改色!
第二,除了胆气以外,恐怕更多的,还有智谋,而曹冲中途离宴,也就是因这个智谋二字!
为何要中途离宴,自然不是为了打击报复陈琳,事实上,面子这个东西,都是你自己挣得的,不是别人施舍与你的。
所以曹冲其实并没有生气,离宴也只是找个由头罢了。
这个由头,顿时便让曹冲从明处转换成暗处,在这个案子中,曹冲已经顶着曹操的光环了。
须知,曹冲现在羽翼未成,当然就算是羽翼初成,面对这事也没什么大用,所以曹冲就不得不借用曹操的名义。
我曹冲的确是小胳膊小腿,但曹操的胳膊腿很粗啊,这样一来,曹冲做下面的事,都可以说成是曹操命令的。
没有人会怀疑曹冲的话,因为没有人会去问,即使去问,曹操恐怕也得为这个儿子圆一圆。
毕竟曹操可是说过关键时刻可以借用他的力量的。
曹操是得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至于会不会违规?
曹冲想应当是不会的,曹操毕竟和自己没有深仇大恨,自己是他的亲儿子,他没有必要真的把自己推到臣属们的对立面上。
“势也,势也,攻守之势异位也!”
曹冲拍马狂奔,盛夏巷陌,几点阳光,半缕热风,吹起粟苗麦苗,如同涌动的绿色海洋一般。
而曹冲就在无边无际地绿色海洋中奔跑!
不消片刻,曹冲便入了许都城门。
丞相府外,曹八看到曹冲回来,连忙牵起曹冲手中的缰绳,把曹冲扶下马来。
“父亲回来了没有?”
从昨天到现在,曹操去了尚书台后,一天一夜没回了。
“公子,丞相还没回!”曹八把缰绳交由专门管马的小厮,又匆匆来到曹冲身边。
“公子,徐庶先生请你去重远堂!”
请我?
曹冲浑身一震,知道可能徐庶要走了,平常老师与学生之间,那用得着一个请字。
既然是专门叫曹八来,那证明徐庶去意已决!
“文直,我先去一步了!”曹冲回头看了周不疑一眼后,便快步入了穿丞相府。
穿过层层屋檐,终于是走到了重远堂前,只是到了重远堂后,曹冲却迈不开这一脚。
自己这一脚要是迈出了,那这位三国名人,以后怕也是与自己无缘了。
唉~
曹冲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迈进了重远堂。
此刻,徐庶一身文士打扮,正在重远堂中收拾东西,他没有收拾很多其他的什么,只是几卷竹简罢了。
“仓舒,你来了!”徐庶放下手上的工作,把包裹放下,看向曹冲。
“你我师徒二人,今日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夫子,难道真的不能不走吗?”曹冲眼眶微红,知晓自己这一声绝对留不住徐庶,但还是不免说了出来。
“唉~”
徐庶叹了一口气,上前把曹冲抱在怀中,大手抚着曹冲的头,似在叹气般说道:
“仓舒,为师却也舍不得你啊,但吾家老母,确实是想家了,为人子女,便是要把孝放在第一位啊!”
唉~
母意子随,虽然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曹冲在此刻却是有些看它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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