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但曹营所在的北岸已经万物复苏了。
一个个白色大帐如今都亮起火光,无数火盆被点亮了,来来往往的,是一个又一个戴甲的士卒。
营寨之中还不算是最热闹的,最热闹的地方,是在江上,在港口上,那里有一个个拿着火把的士卒,他们在战船上面来回奔走,手上拖拉着铁链,不断的将周围两艘不相连的战船连结在了一起。
原来江水涌动,船还是很摇晃的,但是战船与其他战船用铁链钩住之后,摇晃瞬间就要小上许多。
这样的一幕,顿时让那些晕船的士卒喜笑颜开,在晕车人的心中,晕车是比死了还要难受的,在晕船的士卒看来,晕船同样比死了还要难受。
好在公子想出这么一个计策了,将所有的船只勾连在一起,不然我等别说是与南貉争斗了,还没短兵相接就直接晕死在船上了。
曹冲一身玄甲,身边有周独夫龙治等人护卫左右。
此时江风浩大,即使是曹冲衣物穿得很多,也感受到了一丝的酷寒,他在岸边巡视,手伸进袖口没有露出来。
曹冲看着大部分的战船都勾连在一起之后,心里点了点头,同时曹冲心中也有了一丝明悟。
战争,就要开始了!
这铁链是曹冲画的图纸,让铁匠打造出来的,诸多铁链看起来像是勾连在一起的,但实际上只需错位用力一掰,铁链就会相互分离的。
曹冲之所以在前几天没有动手,也有一个原因是在等这铁链。
当然,短时间制造的铁链,无法制造足够把所有的船只勾连在一起,有一些战船相互勾连的只是藤条布绳,虽然很容易就能将其分开,但很难稳稳的将战船勾连住,这倒是有些麻烦。
但即使是如此,曹冲也要开战了。
因为时间已经不够了!
再过几天,若是拿不到江东方面的药材,军中的血吸虫病就真的压制不住了,到时候江东方面都不用攻过来,曹营就是一片混乱了。
曹冲没有时间了,即使是有一些地方还不够完善,曹冲也得硬着头皮冲上去了。
这场大战,已经是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了!
江的北岸已经亮如白昼了,江的南岸自然不是瞎子,这一幕被黄盖和陆逊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
黄盖一身银色甲胄,身后披着一件白色披风,他须发皆白,身后的披风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的眼神却十分的明亮。
陆逊没有戴甲,身穿着一件白色貂皮锦衣,束发戴冠,皮肤白皙,脸色平静,此时他看着北岸的灯火繁盛,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孙权周瑜主战了之后,在加上柴桑里面的腥风血雨,彻底让那些主降派的人熄火了,张昭在劝孙权不得之后,只得随了孙权意,专心备战起来了。
张昭主降,并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觉得与曹操对抗是以卵击石的事情,既然是以卵击石,那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牺牲呢?直接投降就好了。
但孙权周瑜认为能够打败曹操,在这样的大势面前,张昭也不想拖江东的后腿,在柴桑充当着说客,与鲁肃一路,在世家之中周旋,为孙权要钱要粮。
张昭在历史上能称为三朝重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张昭主降了之后,他儿子张承自然从夏口撤回,这也是陆逊能够当副将的原因之一。
竞争对手没了!
当然,陆逊年纪轻轻能够当上一个战区的副将,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持主战的观念,也不仅仅是因为张承走了,事实上,在江东请战的人不知凡几,能做副将的,也是不知凡几,真正让陆逊坐到副将这个位置的,还是陆家。
在陆逊的老爹陆骏的辗转之下,最主要的是送钱送粮,才把陆逊送到了副将的位置上。
所以严格来说,陆逊能够年纪轻轻当上副将,还是因为他父亲陆骏出钱的原因。
但是陆逊虽然是一个走后门的人,黄盖却没有对陆逊有一点点的轻视。
这个吴中琼苞,别看他年纪轻轻,肚子里的鬼点子已经是不少了。黄盖没有读多少书,因此有些钦佩陆逊这样学识渊博的人。
黄盖转头看了陆逊一眼,问道:“伯言,曹军连夜操练,此事你如何看待?”
陆逊对着黄盖笑了笑,肯定的说道:“曹冲忍不住了,他即将总攻!”
总攻?
黄盖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狐疑。
“既然是要总攻,为何在三更天就起身了,莫非他不知道保存士卒的体力吗?”
三更起床的士卒,即使是猛将,在打仗的时候也没多少力气,即使是曹冲不知道这个道理,难道会没人告诉他?
所以黄盖摇摇头,说道:“这不过是曹军故弄虚玄罢了!”
陆逊嘴角一勾,如玉的脸庞当即美得要绽出花来了一般。
“曹冲他自然懂,他如此明目张胆操练士卒,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今天不会进攻,但事实上,今日他必然会进攻!”
黄盖心中有些不理解,再次问道:“但是士卒无气力,如何能够打胜仗?”
陆逊摇摇头,说道:“谁说一定要士卒去搞出这种动静,难道辅兵不行?”
黄盖看了陆逊一眼,眼睛一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黄盖本来就是武将,智力虽有,但实在是没有思索计策的天赋,这陆逊看起来就不一般,不如听听他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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