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看着甄宓抱着曹睿读史记,心里还是很是畅快的,他刚想上前过来逗弄一下自己的儿子,爱抚一下自己的妻子,头一上抬,却是看到这阁楼上的字帖诗赋,脸色也是骤然的沉了下去。
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
他再走到另外一边,看到另外一个字帖,脸色是愈加的阴沉了。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一首越女词,一首苏武,这不都是仓舒的诗赋吗?
曹丕脸色如同沉水一般,他继续向着有字帖的地方走了几步。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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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舒仓舒,又是仓舒的诗赋!
曹丕越走越气,终于是看都了一首不是曹冲的诗赋,但是曹丕把这诗赋看完了之后,他的脸色却是没有变得多好看。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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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不是子建的《白马篇》吗?
曹丕越想越气,你是我的妻子。却在堂前挂着我两位弟弟的诗赋,你这是要来羞辱我?
尤其是曹冲的!
曹丕最近几年老是被曹冲压制,现在曹冲已经是成为了他的心腹大患了,如此心腹大患,曹丕一直是眼不见心为静的,但你把他的诗赋挂在堂前,是要来时时提醒我吗?
曹丕脸色的黑沉,逐渐变成了心中的愤怒!
撕拉~
曹丕将白马篇的字帖撕了下来,眼神很是阴郁。
而撕拉绢帛的声音,自然是让一旁读史记的甄宓以及曹睿听去了。
甄宓转头,看到曹丕现在的模样,连忙站了起来。
而曹睿眼中的光彩也失去了不少,但是还是用他的小身板挡在甄宓身前。
“这阁楼上的字帖,是怎么回事?”
甄宓看着曹丕手上的字帖,再看着曹丕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曹丕是为什么生气。
唉~
甄宓叹了一口气,将身前的曹睿拨开,向前走了一步。
“这只是一些诗赋而已,妾身觉得它们甚是不错,于是便叫人把它们抄录下来了。”
甚是不错?
曹丕向前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甄宓,说道:“我记得之前我就向你说过,在家中不许看仓舒或者是子建的文赋,这句话你没听到?”
甄宓心中有些委屈,美目上面蓄起水雾,仿佛随时都要落泪一般。
“我只是看看这些文赋,没有其他的意思。”
曹丕却是不依不饶。
“没有其他意思也不行,在家中,我不想看到任何关于子建仓舒的文赋,尤其是仓舒的。”
唉~
甄宓再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曹丕带着怒气的看了甄宓一眼,哼了一声,衣袖一挥,朝着外院的方向走去了。
甄宓看着曹丕离去后,脸上却是淌下了两行泪痕,但是意识到曹睿还在身边,甄宓连忙把泪水收住,用手背将眼泪擦干,待到她转身看向曹睿的时候,脸上甚至是缀着一抹笑靥。
“睿儿,我们继续读史记。”
甄宓推拉着曹睿,但是后者却是一动不动,眼色阴沉,小脸色全是戾气。
“娘你只是收藏了几幅字帖罢了,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你?”
甄宓看到这幅模样的曹睿,心中有些心疼,她连忙抱住曹睿,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脸上尽量显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语气也没有多沉闷。
“这件事是娘做错了,唉,也全是怪娘,让你老是不受你父亲待见。”
甄宓安抚着曹睿,哪知后者却是冰冰冷冷的说道:“娘,不要怕他,以后我只学仓舒小叔的文赋,看我不气死他,为娘亲报仇。”
甄宓听到曹睿的话,心中虽然有些欣慰,但语气却是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是你父亲,不要老是说他他他的,还有,日后你要孝顺父亲,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知道了吗?”
曹睿点了点头,但是眼底的戾气,却是怎样也消除不了。
甄宓看到如此模样的曹睿,也只能在心中叹出一口气了,她再把曹睿抱入怀中,心中却是无比的苦涩。
眼泪,也终于是止不住了。
..................
曹丕出了内院之后,总算是平复了自己波涛汹涌的心绪了,他转头看了那阁楼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待客厅了。
此时的待客厅中,早已经有两个人驻足了。
在曹丕前面的,是一个锦衣书生,他手上握着一把羽扇,头上束发,眼睛炯炯有神,在这有神里面,还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此人正是吴质吴季重。
在吴质身后的,是一个官服男人,这个男人身形健壮,个头不小,但却是拢拉着肩头,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没有多少文人的风采,反倒像是喝多了酒的人一般,不是司马懿,又是何人?
曹丕赞赏的看了吴质一眼,侧头再看到司马懿如此模样,眉头却是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司马仲达。”
“在在,司马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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