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沉醉心中原本就沉闷,又遇他这么和她说话,他话中一股强烈的轻贱意思让她觉得心头更堵滞,忍不住不驯回道,“我又没有看他,你对我发什么脾气?你若不高兴,可以把我送回去啊!反正现在皇上还没来,我走好了!”
沉醉一气之下就要站起来,怀陌手快将她拉回,怒斥,“坐好!”
沉醉不高兴地看向他,“那你也不要什么都怪我,你当我愿意对不起他?”
怀陌一时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冷哼一声,“注意你的身份,你还当你是可以任性胡为的小女孩?给我坐好!”
说完,怀陌转过头去,正对上萧尧的目光。两个男人目光一触,无声之中刀光剑影。
沉醉也气呼呼的,不管这两个男人,自己往别处看去。
这一看,正见到皇上携了皇后、瑾妃、太子、太子妃已经到了。
“皇上驾到!”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百官立刻起身,朝天子拜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今日乃赏月之夜,朕与众卿小聚一处,共度佳节,就不必多礼了,都入座吧。”
“谢皇上!”
皇帝一到,气场顿时就不一样,原本还有三两几个官员闲散聊着,这时天子在上,便主导了整个场面,先是君臣共饮一杯,祝国泰民安;然后皇帝就开始闲话几句了。
大臣家眷是很少能入皇宫的,平日里皇帝设宴也很少允许携带家眷,但中秋不同,人月团圆,便特许了携一名女眷赴宴。但这一名家眷也是个问题……
像沉醉和怀陌这样的,还好;像萧尧那样没有妻妾的,不带也好;但许多大臣家中妻妾成群,这中秋便成了个头疼的事,因为这要带哪一个也是个麻烦。常常有因为争相想要入宫而弄得家室不宁的,譬如岑筱之之父岑子然就是个绝好的例子。
岑筱之是嫡出,其母亲张氏乃原配,按理该是她入宫,但偏偏岑子然最宠的却是岑妩之的母亲林氏,所以每每中秋,总有好事的官员在暗地里下赌注,赌出席中秋宴的是张氏还是林氏,当然,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个中秋节目了。
今年岑筱之嫁太子为妃,母凭女贵,自然是张氏陪同了岑子然出现。
这些沉醉是如何得知的呢?是金银说的。
金银自然没有机会入皇宫,只是越是什么都没有的人越爱吹嘘,金银隔三差五巴结些官太太,与她们一起喝喝茶,八八卦,然后带回家里说,显得她地位挺高。沉醉作为沉家的万能丫鬟,上能上房盖瓦,下能针黹刺绣,如此全才,自然要时常伺候金银左右,也跟着了解了一些。
这时沉醉就忍不住去看岑筱之……她曾经的队友。只见她今日一身青鸟锦衣,妆容华贵,坐在太子身旁,连笑意也端庄。沉醉暗叹,这个就是未来的国母了啊,她如果好心,可以回去告诉金银多多巴结岑筱之才是。
正正自娱自乐的想着,却乍然对上一双轻佻的眼睛,目光微微邪肆,不偏不倚,正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沉醉一震,才见那就是岑筱之身边的太子。
那目光轻浮,不怀好意,唇角邪气地勾着,直勾勾看向她。沉醉只觉这人眼熟,在哪里见过,微微蹙眉,猛然想起……他就是在西楼里调戏她的那个二爷!那个混蛋!
当下,心头动怒,只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正对上怀陌微沉的眼睛,她心里顿时“咯噔”一跳。
“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带你出来!”他咬牙警告,声音低得只足够两人听到。
“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解释,心里也开始后悔。虽然她原意是要看岑筱之,但宫宴这种地方,哪里是容许她到处乱看的?她先前既然知道不能与萧尧对视,现在就更不应该与太子对视……怀陌看到了,若是被有心人看到,那也够掀起一阵小风雨了。
“管好你的眼睛!”怀陌冷道,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沉醉张口结舌,默默低下头。
上座处,文帝笑得踌躇志满,沉醉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君臣以及君臣的家眷又一起喝了一杯。
酒杯刚放下,文帝继续道,“借这个机会,朕还有一事要宣布。明日一早,朕的三子,虞王萧尧便要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往边关,与匈奴作战。”
沉醉霎时浑身僵硬,如被一道惊雷击过。
“砰!”酒杯砸碎的声音……
沉醉一慌,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手,触手却是冰凉坚硬。她的杯子还好好的在她手中,松了一口气,才反应过来,还好不是她……
声音是从上座传来的,瑾妃的杯子正落在她脚下,酒水溅起,染污了她白色的裙裾。
再顾不得端庄,瑾妃一脸慌张,猛地站起身来。
皇帝和皇后淡淡看向她,瑾妃脸色一僵,又歉意地坐下。
皇帝才道,“萧尧听命!”
“儿臣在!”萧尧站起身,走至宴场中央,朝文帝跪下。
“朕现在便封你为定关大将军,掌管二十万兵权。”文帝说着,命令,“复泽,兵符。”
“是,陛下。”复泽领命,双手捧着兵符呈上。
文帝接过,站起身来,“萧尧,朕将兵符交予你,你务必要不负朕望,大获全胜凯旋。”
“儿臣领命!”萧尧说完,便走向高座,径直到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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