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陌走至迦绫床前,只见迦绫身上仍是穿着大红的喜袍,未及换下,只是左臂一截的衣袖已经撕去,此刻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张脸在这喜红的对比之下显得愈加的苍白,她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显然是极为痛苦。
怀陌大怒,冷声问,“岑太人在哪里?”
房中大夫皆是宫中御医,迦绫出事之后,复泽薄秦眼见事态严重,立刻回宫禀报,文帝便派了御医过来。
这时其中一名御医回道,“回丞相大人,复泽公公已经将岑太抓获,送往宫中。”
怀陌冷哼一声,亲自为迦绫把脉。之后冷道,“各位太医辛苦了,现在可以回宫复命。”
“这……”太医犹疑地看了看床上的迦绫,这人还昏迷不醒,要他们如何复命?
“公主如今是我的妻子,几位太医还信不过怀陌?”
“不敢,不敢。”几名太医一凛,慌忙向怀陌作揖告辞,“下官告退。”
太医离开之后,怀陌又斥退了下人。房间里只剩下迦绫和怀陌,怀陌负手立在床边,冷道,“出来!”
最角落的柜子里应声微微响动,而后,一个人缓缓走出,正是花月如所说一大早就不见的小白。
“爷……”小白低头,瑟缩地叫了一声。
此刻,一直在床上昏迷的迦绫也缓缓睁开眼睛来,见到怀陌勉强一笑,有些虚弱,“你回来了?”
怀陌淡淡看向迦绫,“嗯。”
说罢,他又缓缓坐到迦绫床前,温声道,“其实你不必为了救她伤害自己,直接将她交出去就是。”
怀陌说到“将她交出去时”,目光乍然冷厉射向小白,小白一颤,默默低下头。
迦绫摇头,“我并非救她,我是在保护丞相府。如今你我既已是夫妻,我自然要处处以大局为重。”
怀陌低头看着迦绫,瞳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半晌,怀陌冷声问小白,“怎么回事?”
小白自知有错在先,不敢隐瞒,便坦白道,“昨夜我刚刚偷溜回丞相府,就见张居是鬼鬼祟祟从前厅离开,到了后院,我怕他心怀不轨,便一路尾随,之后有一个黑衣人出现了,他们碰面之后,张居是一言不发只将一张纸条递给黑衣人,而那黑衣人接过之后却一剑刺穿张居是心脏。我见张居是还未断气,想上前探明情况,没想张居是还未说话,周围忽然火光大亮,大叫抓‘杀人了’。我心道不妙立刻就跑,却没能甩掉岑太,岑太一路跟着我到了新房……”
小白顿了顿,才道,“岑太想要搜查,公主不允,多番争执之下岑太伤了公主。”
小白说着,猛地跪下,“小白谢公主救命之恩,请爷责罚。”
怀陌冷哼,“你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局原本不是为你而设,你却偏要去找死,你死不足惜,却连累了迦绫。”
“小白知罪。”
“好了,别再怪小白,就算没有她,我也会自伤。昨晚你不在,我若是不受伤,局面无法控制,到时被人知道你不在府中,后果不堪设想。”
怀陌闻言,眼底凌厉顿时划过,“你知道我不在?”
迦绫笑了笑,坦荡地摇头,“我不知道你不在,但我的人发现沉醉和她的丫鬟到了京城。我想,沉醉出现,你必定会过去。之后府中大闹刺客,我与岑太挣扎不休,下人去请你,却听说你追了刺客离府,我心中便更确定。那时复泽薄秦也过来了,我怕岑太再大闹下去,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我便让他误伤我。所幸他们对我还有忌惮,因我这一伤,所有的注意力便转到了我的伤上。可我猜测,那主使之人目的应该不简单,怀陌,你有没有事?”
迦绫言语关切,怀陌顿了顿,缓声道,“那人的目的的确不简单,我没事,丞相府中幸好有你。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欠你。”
迦绫一笑,“你我如今同坐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这些话也不必再说。”
怀陌看着迦绫的脸,淡淡颔首,又对小白道,“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小白正要回,迦绫却道,“不必了,手臂上的伤只是小伤,我也不瞒你。你我都是身在权力漩涡里的人,这些皮肉伤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我身体虚弱是我自己服了药,休息片刻,醒来再服下解药自然就没事。”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迦绫点头。
怀陌冷冷看了眼小白,拂袖离去,“跟我来!”
小白跟着怀陌到了书房,再无外人,小白“噗通”一声跪地,“小白害爷欠下公主人情,小白知罪,请爷责罚!”
怀陌冷道,“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爷。我怕爷真的与公主圆房,到时沉醉一定不原谅你……所以,昨夜我一直守在新房外,等了大半夜也不见爷,反而是薄秦过来了一趟。我这才放下心来,想要撤退,却在后院撞上张居是和黑衣人,张居是临死之前说了两个字……景王。”
怀陌闻言,冷笑,“我早就知道是他,他韬光养晦,心思细密,若说昨夜有人能发现我不在,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他指使张居是向太子的人告密,再借刀杀了张居是,实则是想一石二鸟,同时除去我和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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