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心惊,怀陌缓缓走回她身边,将她搂入怀中,亲了亲她的脸,低道,“别怕。我现在去上朝,便是去为我这些伤拿回少许的补偿。”
她闻言,心中一动,抬眼看着他,“这些伤,都是你自己有意受的?”
也是,怀陌是什么人,怎会轻易受伤?他事事算计,说不定,连受伤也是算计好了的。
怀陌看着她,目光顿时带了怨,“谁会闲来无事给自己找伤?”
“那你……”
“全都是因为你。”
“……”沉醉扯了扯唇,虽然知道怀陌这人有时使坏毫不嘴软,就爱将人往愧疚的阴影里使劲的赶,以便实现他各种禽.兽的恶趣味,但听他这么说,心中终究提了提,不安。她顿了顿,问,“真的?”
他凝着她半晌,没说话,而后轻轻亲了亲她的唇,只道,“半真半假。”
他摸了摸她的头,低道,“好了,我该走了,你再睡会儿。”
她点了点头,躺回床上,他为她掖好被角,又看了她好一会儿,眼色略犹疑。
怀陌从来霸道,有什么就命令什么,何时这么犹疑过?沉醉忍不住好笑,问,“你怎么了?不是该走了?”
怀陌深深凝着她,沉吟,“沉醉,我晚些时候来接你回去,好不好?”
沉醉脸色顿变,原本含笑的眼神猛然间变得排斥,更凄凉。
怀陌见状,心中已经明白,丞相府中如今已经另有女主人,沉醉回去,处境尴尬。且他与她刚刚才和好,现在说这些,着实是大大的毁了气氛,又让两人之间的感情瞬间微妙起来。
只是,即使知道她不愿回去,他也仍旧想她回去,想她时时刻刻在他身边。西楼这里,他虽然可以过来,但却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最重要的是,这里虽是他的,也毕竟是风月场所。曾经不认识她便罢,如今她既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便再不能容忍她在这里。
“这里不能久留,若是被文帝发现,将是他除掉你最大的把柄。”
沉醉看了看他,轻声道,“你容我想一想。”
他轻叹,“好。”
他说着,俯身在她眉眼间落下一吻。
“沉醉,我也不想委屈了你,可我如今身不由己。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答应你,总有一日,我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沉醉心中猛地一酸,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怀陌又亲了亲她,缓缓起身。
“我走了。”
沉醉忽然拉住他的手,“好吧。”
怀陌挑了挑眉。
“你说今天晚些时候来接我,好吧。”
怀陌眸光乍亮,竟比房中的烛光还要璀璨,那光亮中满满是对她的疼爱和宠溺。
沉醉笑了笑,“这点委屈我先受着,只等你不让我受半点委屈那一日……”
沉醉还没说完,怀陌猛地倾身,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沉醉只觉心口那酸楚里竟也混杂着许多的甜意,却听他在她耳边低道,“现在爷有正事要做,先欠着,晚上再好好的爱你,好好报答你这么乖。”
“……”他总怪她破坏气氛,他也不遑多让的好吧?
“记在心上,记得向爷讨。”
“……”
……
天光愈发的亮了起来,鸡鸣声声清晰。
一夜未睡的除了怀陌和沉醉,除了沉鱼,还有一人,便是丞相府中如今的女主人。
新房里的烛火亮了整整一晚,夜晚黑尽之后,那烛火亮得刺目,此刻天光照了进来,却显得那光亮微弱极了。
轻裳薄纱,迦绫静静坐在桌前,目光落在那烛光之上。夜里最寒凉的时候,她也没有动一动,她等了一夜。
她眉目之间一派冷静,连丝毫的不耐不满也没有,目光深得仿佛一切最正常不过,仿佛她合该了就这么白白坐了一整夜。
房门轻叩,而后一个深衣男子进来。
迦绫淡淡将目光递过去。
阿非见迦绫衣着单薄坐在那里,眼色顿慌,“公主,怎不多添一件衣裳?这里不比南诏四季如春,这里如今正是苦寒之际……”
迦绫淡道,“无事。我在南诏习惯了,不爱穿多了累赘。”
阿非欲言又止,也不好再多说。
迦绫问,“府里那位‘丞相’走了?”
阿非颔首,“是,刚刚离开府,上朝去了。”
迦绫点了点头,“想来怀陌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派个假冒的到文帝眼前去,那么此刻他便该正在去上朝的路上。只是……他从哪里去?”
最后一句,迦绫的嗓音带了些自嘲和凄凉。
阿非眸底情绪一闪而逝,“公主,西楼附近的探子并未发现怀陌。或许他有旁的事,也并非就是去见沉醉。”
迦绫淡淡看了看他,“怀陌若是这么轻易便被人发现,他还是怀陌?你的人没发现他,不代表他没去。晚上能做的事就那么几件……除了杀人放火就是寻欢作乐。你可知帝都昨夜哪里被烧了?哪里死了人?若是没有,除了沉醉那里,还能去哪儿?”
“公主……”阿非眼色不忍。
“无事。不就是……我的新婚丈夫一而再让我独守空房,却去与别的女子享尽春.宵?”迦绫神情极淡,淡得可怕,“去告诉沉鱼,我输了。我愿赌服输,你且去问她她想什么。”
“公主是想要与她联手?只是沉鱼这女子蛇蝎狠毒,若是养虎为患……”
迦绫闻言,轻轻一笑,仿佛听了好笑的笑话,“阿非,你何时这么胆小了?我要的就是她的狠,她若不狠,怎么帮我除掉大敌?她若不狠,往后我又怎么去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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