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爹泰然自若。
泰然自若是重点,像是他完全不知情,不知自己将怀陌寒得多惨似的。沉醉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必定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揍他的模样。
老就了不起吗?你老你就可以做坏事?
沉醉气鼓鼓的,东西也没怎么吃,怀陌也不管,随她了。
沉醉不信她情绪这么外露,乌老爹会感觉不到自己的愤怒,反观乌老爹,目不斜视,该吃吃该喝喝。反是村长和永叔,言语之间似乎不经意,却显然和缓了气氛。
但是也仅是和缓而已,这两人一如乌老爹,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装得老道。
怀陌不动声色,只是浅淡地吃了点东西。如此下来,好像一桌子人,却成了沉醉一个人在莫名其妙生气。
“尝尝这个,味道不错。”怀陌轻轻在她耳边道,将手中的酒递给她,不知是不是有意提醒,让她不要愤怒得那么嚣张。
她的愤怒,任谁都看出来了。
沉醉转头,嫌弃地看了看他手中杯子里淡淡蜜色的液体,“不要喝酒。”
“这个不一样。”怀陌皱眉,若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会直接拿这杯子味到她嘴里去。
“好吧。”
沉醉接过,原本只想浅浅尝一口,给了怀陌面子就好。只是轻啜一口之下,一股香甜之气霎时在口中散开,细品,唇齿间一阵悠长的回味,使沉醉顿时想起了“仙酿”两个字。
沉醉惊喜,看向怀陌,只见怀陌含笑凝着她,俨然在说:我会唬你?
永叔这时道:“还是怀公子好品,这酒酿可是村长的祖父辈时传承下来,这么多年没见开封,没想今日喝到,我们大家可是沾了怀公子夫妇的光了。”
沉醉讶异,看向村长,村长蔼然笑道,“如今正是将这酒开封的好时机,早不宜,迟也不宜,合适的时机给合适的人品尝最好不过。”
“村长厚待了。”沉醉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受宠若惊。
坦白说来,除了这一次村长装傻,分明护着乌老爹行凶,让她心中很不乐意之外,从她来到这里,村长和永叔真的是将她当成了座上贵宾,周到细致,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乌老爹于一旁不动声色品着酒,没吱声。
宴席散去,沉醉终于再遏制不住,就要上前去找乌老爹,追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却被怀陌拉住了。
沉醉皱眉,挣了挣被他抓住的手腕,却惹来他索性直接揽住她的腰肢。
“放开,我想问问清楚。”
怀陌眉头亦是拧着,不过比起沉醉的深仇大恨,他只是单纯讨厌人多的场合,他将沉醉往怀中带,就半搂着往外走,“乖,跟我回去。”
“不要,要回去也要先揍他一顿。”沉醉咬牙切齿地说。
怀陌目光瞥过她捏紧的拳头,忍不住笑了,“他老得可以做你爷爷了,你若揍他,便是欺负老人,反而会将他推向道德的制高点。”
“那……”怀陌说得在理,沉醉一时挫败,咬着唇,“那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啊,他将你害得这么惨,险些连命都没了,总要问问清楚。”
“你怎么可能问得清楚?”怀陌含笑,手指怜爱地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听话,跟我回去。你也知道我差点死了,还不多陪陪我?让我开开心?”
开开心……沉醉一脸血地看着他,只见他目光邪佞,绝对意有所指。
沉醉声线飘摇,“你还不够开心?还要我陪你,你还真是……不怕死。”
“那样的死法,我乐意之至。”某人附在她耳边,在她耳朵里轻轻吹着气,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诱惑至极。
沉醉没骨气地红透了一张脸。
怀陌带着沉醉不动声色地走人,沉醉原本还觉得过意不去,提议怀陌去向村长告辞,不料刚刚提议完,村长就从后赶至。沉醉“……”了片刻,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怀陌英明神武。
他应是早就料到村长会自己过来,倒省了他主动去,他还真是会……节约时间。
村长也并不挽留他们,追上来,只为送他们一坛酒。
“今日场面嘈杂,老朽就不挽留公子和夫人了,这酒便是方才席间所饮,难得夫人喜爱。老朽也别无他物相赠,夫人若不嫌弃,便带上吧。”
沉醉确实喜爱那滋味,那滋味,酒的味道几乎已经淡到极致,只剩下了香甜,可是因着残存的一些酒气,又使得那香甜再怎么甜也不为过,不腻人。总之,恰到好处惹人爱。
心中喜欢,村长又一片诚意,沉醉便不拒绝,谢过了接受。
沉醉抱着小小的酒坛,心里喜爱,一路笑着走出村长家。怀陌见她一直咧着嘴,忍不住作恶地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又赶在沉醉生气以前,意味深长地说:“你还不知这酒的好,知道了你会更开心。”
沉醉避开怀陌作恶的手,疑惑地看向他,“它还有什么好的?除了好喝。”
怀陌眼中目光微微深暗,只笑,“先不说,你喝了自己找它的好处。”
“最讨厌你了!”沉醉轻哼,老是吊她胃口,越来越不讨她喜爱。
她真的是好怀念那个刚刚失去记忆时的怀陌,那个时候,他连要亲她都要红着脸问她可以不可以,什么都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只能小心翼翼地依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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