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有人牺牲!”毫不迟疑,沉醉反唇相讥,“若是‘庸皎’执意要嫁,怀陌执意要娶,你们都对不起我,我当然要让你们牺牲,否则,还要我自己牺牲不成?你们不入地狱,谁入?是你们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不得不让文帝亲自帮我阻止。那后果,是你二人从此成为历史,我从此一劳永逸。我顺了一口气,兴许还不会让怀陌死,没错,我如今就是家大势大,我还可以让一无所有的怀陌入赘我九清宫。他那副美好的皮囊,我还真是舍不得。”
“你若毁了他,你从此永远得不到他的心!”如诅咒一般,迦绫如樱花美丽的唇轻启。那吐出的话,字字分明,如生了藤蔓,足可以将人心裹住,而后用力地收缩,直至窒息。
沉醉却并不接招,只偏头笑着,如欣赏着大好春光,“你所做一切,难道就不是为了让我得不到他?若是最终我总要失去他,那么,与其以你的方式,不如按我自己的游戏规则来。”
“很简单,我能得到的,我自然万般呵护,不能得到,我就毁去。”
“总之,只要庸皎敢嫁,怀陌敢娶,我就敢毁,纵使是一起毁灭又何妨?我倒要看看,在这场毁灭里,到底是谁最输不起,到底是谁又可以撑到最后。”
迦绫垂落在袖袍中的拳头握紧,因为激烈的情绪,不停地颤抖。
她眼中还强撑着端庄沉稳,然而她此刻白得如纸片的脸出卖了她。
一场毁灭,最输不起那一人,必然是身上使命那一人。而说到使命……沉醉是最没有使命的,她此刻,完全就是一个为感情到不择手段的女人,随时可以和她的感情共生死。而肩上使命最重的……却是她,没错,她的使命,比怀陌还要来得重。怀陌不过想要帝位,可这帝位即使得不到,天元也会有萧尧,天元不会灭。可她,若是她毁灭了,就再没有人可保她家国,不论是如今的文帝,抑或是将来的萧尧,随时都会挥军南下,到时……过去的匈奴正好就是南诏的未来。她虽不是皇后所生,可她的父亲从小对她呵护;她能到如今的地位,虽的确如沉醉所说,不过是玩了个极为巧妙的手段,让自己受万民爱戴,可万民却也真真实实爱戴了这么多年,从来对她不薄。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族灭?
与迦绫此刻的婉转心思相比,庸皎此刻浑身里满满只有恨意。毁灭吗?她现在最想毁灭的就是沉醉。
从来不知道,那个只会对她毕恭毕敬,从来只能仰她鼻息而存活的沉府丫鬟,竟然也可以这么有权势的一天,更没有想到,她竟然懂得如何将这权势运用得淋漓尽致。
“是怀陌赐了你如今一切,你竟狼心狗肺,反过来害他。”庸皎咬牙切齿,若是目光能杀人,沉醉此刻早已被削筋剥骨,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还是姐姐教得好。”沉醉毫不示弱,反唇,将她的指控悉数驳回,“难道你忘了,三个月以前自己做了什么?”
庸皎脸色乍白,忆及当日的怀陌……
沉醉冷笑,“许你们狼心狗肺一回,就不许我狼心狗肺一回?这样不公平。”
庸皎还要再说什么,沉醉忽地打断,“三日。”
她说着,目光缓缓在两人脸上逡巡而过,一刹那,已彻底如同只手掌握全局那一人,“我给两位三日的时间,自己去取消这个婚约,否则,三日之后,我将陪同义父一起进宫,由我,亲手结束你这段不该有的妄想!”
沉醉威慑之下,迦绫、庸皎一时竟迟迟出不得声。
沉醉讥诮一笑,话已说完,她转身,缓缓步下石阶。她绯红的裙摆堪堪及地,说不出的雍容高贵。
太聪明随即跟在她身后离开。
庸皎立在原地,拳头握得死紧,纤长锋利的指甲早已陷入了手心,死死盯着沉醉高傲的背影。手中银针落出,抬手,就要动手。手腕却在空气里被迦绫握住。
庸皎不甘心地看向她,眼中的恨早已波及迦绫。
迦绫冷笑,“你若想死在这里,你就动手试试看。”
庸皎眼中霎时一阵衰败。
“知道我为什么不带人过来吗?若要动手,我带多少人来,便可以死多少,你自己看那边。”
迦绫说着,目光落到庸皎身后,那与沉醉离开相悖的方向。
庸皎循着转身,只见对面小山之上,一名青衣人负手立在那里,虽不能看清他的面目,然那一身气势,就可看出,绝对是个指点江山翻云覆雨的人物,也只有那睥睨天下的姿态……才当得起沉醉如今的靠山。
庸皎背脊微微一僵。
心中多少还有些侥幸,希望沉醉不过虚张声势,义女又如何?总归不是亲生女儿,无遇就真能那么纵容她?可那人……竟然亲自到了。
直到沉醉带了几十名侍女离开,那青衣人才离开,从不同的方向。
……
沉醉回去路上,走至半途,便遇上了无遇。
无遇负手,正在路中等她。
“办好了?”遥遥一问。
沉醉缓缓点头,“眼前这一步,算是走好了,只等着下一步。”
无遇朝沉醉身后的太聪明使了眼色,太聪明朝着无遇和沉醉微微作了礼,随即便带了身后其他侍女,越过两人,先行离开。
无遇和沉醉立在原地,直到其他人全部走远,他才似笑非笑看向沉醉,“你就这么确定,她们会受你要挟?若说在乎,你在乎怀陌远远更多于那两人,你却拿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去威胁别人?不觉得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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