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陌回去,便见桌上几盘点心等着他,沉醉远远看向他,微微一笑,“我做的点心,你把它们都吃掉吧。”
怀陌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番,又落到了桌上几盘看起来还不错的点心上,脸上却一点惊喜的表情也没有。
他又不是不了解她。
朝她招了招手,他道:“过来,陪我吃。”
沉醉点了点头,起身,朝他缓缓走去,一面却道:“我陪你,但我不吃。”
“为什么?”
“因为很难吃。”沉醉很诚实地说,甚为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怀陌一副了然的神情,夫妻这么久,她生气的时候就算是笑的,他也看得出来。将她揽过,他叹,“这是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沉醉看着他的眼睛。
怀陌一脸疑惑,与她对视。
沉醉的脸渐渐沉下,“你还不打算对我说吗?”
“说什么?”她忽然间就真的生气了,怀陌心中渐渐烦躁,他可以纵容她偶尔使使小性子,但认了真他就不爱。
“沉鱼,沉鱼还在这里。”
怀陌闻言,终于恍然。
沉醉见他一副如梦初醒却丝毫不介怀的模样,不由心怨,“她为什么还在这里?你我成亲以前,她不就该走了吗?”
怀陌轻叹,凝着她,轻声安抚,“她受伤了,我总不好在她身受重伤时将她赶出去是不是?”
“受伤?”沉醉蹙眉,“沉鱼怎么可能会受伤?”
在沉醉心中,沉鱼从小到大都是让别人受伤那一人,她会受伤?不是演戏就是笑话!
怀陌见沉醉不依不饶的模样,不由拧眉,仍是耐着性子解释,“沉醉,我亲眼所见。她起初并没有赖着不走,相反,就是在她离开以后才会被南诏士兵围杀,以致受伤。”
怀陌这分明就是口口声声袒护沉鱼,沉醉原本只是打算随口问一问,毕竟她知道沉鱼有多工于心计,她更不想因为沉鱼和怀陌吵架,只要怀陌答应早点让沉鱼离开,她不会再追问。可是怀陌出口,就是毫不犹豫相信沉鱼。
心中原本就烦躁,才刚刚闹出个身世,怀陌本是她的安慰,可现在却连怀陌也要和沉鱼牵扯不清……
沉醉闭了闭眼,冷声反问,“没有赖着不走?那她现在是在哪里?我只知道,真正的要走就一定走得成。”
“沉醉,我不爱你这么咄咄逼人。”怀陌脸色顿沉,语气严厉。
“是我逼你,还是你在纵容她?”沉醉反问,“你明知道她那么爱你,你还纵容她在你身边,是嫌我们的日子太好过了吗?你是想让她来招惹你还是给她机会除掉我?”
怀陌紧抿着唇,冷冷看着沉醉,下颌绷得紧紧的,“我们新婚才不过三天,你就一定要和我吵架?”
沉醉猛地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处,上不去下不来,默了默,她淡道:“好,我不问你,我先去看看我娘。”
沉醉越过他走开。
怀陌猛地拉住她的手臂,沉醉心中负着气,却也不想和他吵架,只想先冷静下来。连回头看也不看他,她握紧了拳头,用力想要从他手中甩开。
也不知是怀陌怕伤了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还是她因为沉鱼不高兴太厉害,用了大力,总之后果就是,她用力甩脱了怀陌的手,然而她那用力一甩,却将自己的手生生甩到了桌子的边角上去。
“砰!”
皮肉结结实实撞到实木的边角上的声音,霎时间响彻整个房间,甚至连厚重的桌子也被她这一撞撞得偏离,桌上的盘子碰到一起,发出瓷器清脆的碰撞声。
沉醉一刹那只觉眼前黑了黑,剧烈的痛感让她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身子一软,一刹那的念头是,就这样让她死了算了。
怀陌脸色顿变,一步上前将她扶过,立刻捧起她受伤的手,只见她细嫩的手背上当即现出一片乌紫,皮肤底下显然已经是淤血,怀陌眼中顿时升起铺天盖地的心疼,慌忙将她紧紧揽入怀里,柔声道:“快坐下,我帮你止疼。”
“不要你管!”
原本的烦躁加上忽然而来的剧痛,沉醉心情从此是彻底糟糕了,脾气一上来,她用力将怀陌推开。疼痛的眼泪收也收不住,索性就哭着看向怀陌,低骂道:“怀陌,我讨厌你!”
说罢,沉醉抱着她受伤的手跑了出去。
怀陌看着沉醉匆匆跑出的背影,又无奈地看着自己僵在空气中的手,眼色落寞,长叹。而后,鬼使神差地将手收回,落到了桌上的筷子上,夹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轻尝。
入口,是微微干涩的味道。她似乎忘了放糖,点心终究是要甜的,一旦少了糖的调和,就再也没有好滋味,吃起来也艰难。
怀陌闭了闭眼,放下筷子,将药箱拿过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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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抱着受伤的手跑去罗敷那里时,罗敷已经睡下了,她整夜未睡,无遇伤透了她的心,这时好不容易能阖眼,沉醉不敢打扰到她。自己小心翼翼地窝在窗边的软榻里,安安静静的心酸。
手上的疼痛渐渐没有那么让她想死了,门外却传来敲门声,她知道是谁,皱眉,不想理他,可是罗敷正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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