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贺向庭发现陈筱冉的心情不错。
“笑得这么开心?”贺向庭问她。
陈筱冉眨眨眼:“是啊。”
反正就是和贺母把话说清楚之后,她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不管贺母同意不同意,反正她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筱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走着走着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他们家的路。
“我们不回家吗?”她问。
“来海边看看。”贺向庭笑。
现在已经是晚上,海风很大,陈筱冉一下车,头发就被吹得乱七八糟。
她用手顺了顺,跟着贺向庭慢慢走。
这里晚上并没有人,只是他们两个,安静的气氛唯有海浪的声音。
带着海咸味的湿气扑在脸上,陈筱冉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
贺向庭转头看着她,今天的月亮不是很亮,但是他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五官,大概是因为她的模样已经牢牢印在了他心底,哪怕是星移斗转,沧海桑田,也永远都不会忘记。
陈筱冉抖动着长长的睫毛,上边马路旁微弱的灯光在她眼中变为一个个六边的光圈。
“那个是……顾家别墅吗?”陈筱冉摇摇指着远处,一处偌大的庄园。
“对。顾经年一家今天回了这里,如果你想见林汐的话,我们一会儿可以过去。”
陈筱冉歪着头想了想:“可是今天一宁还告诉我她想去找甜甜玩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带上一宁?”
“明天再来也可以,反正都很方便。”
这里距离军区大院有一段距离,如果回去接上一宁的话,可能要很晚了。
陈筱冉给林汐打了个电话,林汐听到他们一会儿要过来,高兴得不得了。
她自然也就问起了一宁,陈筱冉如实说一宁在爷爷那里,林汐立刻表态顾经年还在外边应酬,让他回来的时候去接一宁。
既然林汐都这么说了,陈筱冉当然也不能拒绝。
她将过去的时间定在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期间这一段时间,她想和贺向庭一起,享受一下这个静谧的环境。
陈筱冉将高跟鞋脱了下来,贺向庭拎在手里。
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这样的感觉其实并不陌生。澳洲有很多这样的海滩,甚至比这里的还要精细,但是什么都不比和身边这个人在一起来的踏实。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初初确定关系不久的小情侣,还没有失去青涩的感觉。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漫过她的脚踝。
陈筱冉期间一直低着头,发现海水越来越深,直到漫过她的膝盖,湿了她短裙的裙摆。
她惊疑抬头一看,发现她们离岸边已经很远了。
陈筱冉一把抓住还在向前走的贺向庭:“你……做什么?”
贺向庭不说话,还是往前走。
陈筱冉有些吓住了,死死抓着贺向庭不送手:“你干什么?你再走几步就淹死了!”
这人怎么就忽然发起神经来了?
贺向庭侧首低头,陈筱冉借着夜光看到了他有些可怖的眼神。
一下子她有些怕了,甚至连海水的温度也逐渐降低,低到她开始轻微地哆嗦。
“你怎么了?”她小声问,生怕触到某个禁区。
“你怕死吗?”贺向庭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陈筱冉很是不解:“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忽然粗哑了起来,“你怕死吗?”
“以前很怕,现在……更怕。”她很诚实,因为经历过一次死亡,所以她更能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以前不怎么在意的东西,她现在也会加倍珍惜。
她想过,死过之后就见不过她的丈夫,见不到她的爷爷她的女儿,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一直都躺在冰冷的地下,甚至连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这么一想真的好可怕。
然而贺向庭却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样,我以前很怕死,但是现在,我不怕了。”
知道他还有下文,陈筱冉瞪大眼睛看着他。
“在知道你的死讯之后,我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也不止一次走到这个位置,甚至比这个位置还要深一些。”贺向庭说着,伸手在下巴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有一次,海水已经到了这里。”
耳边还有海浪涌动的声音,陈筱冉仿佛一时间不会言语了。
“那次是小菱带着一宁,在岸上不断叫我的名字,还好我听到了,如果我没听到的话……”
后边的话他没有再说,但是谁都可以想象出来会发生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陈筱冉。”他一字一顿,“你死了一了百了,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活着的人经历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多少个夜晚来到这里,自寻短见。我以前非常讨厌自杀的行为,因为我觉得这是懦夫才会做出的举动,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但是等到心灰意冷到一定程度之后,你才知道,对你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就连生命,也沉重到你无法接受。”
陈筱冉抿着嘴巴,无言以对。
“所有人都可以接受你了的离开,但是我做不到。如果没有一宁的话,现在我的尸体估计都腐烂了。”
陈筱冉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
贺向庭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发顶。
“陈筱冉,我们认识十多年了。”
“是。”
“从一开始的认识,我们两个针锋相对,到后来早恋,发生关系,这许多年里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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