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艺安慰着说:“少说话,少糊思乱想,节省精力,说不定天祖,正派人来救援我们了。”
霓雪儿流着泪水,微微摇头说:“死,这个概念,说真得,从我记事起的二、三岁时,就经常出现。自从入了佛门后,反倒没有了,想是超脱了。现在想‘死’,那是真得会‘死’。”
接着费劲得说:“可惜连累了晓艺哥,晓艺哥是位天神下凡,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战能纵横天下、治能国盛民强,可惜生不逢时!可惜人不识英雄!可惜白白浪费空耗了你一身的天赋之能和心志。是我连累了你,原本,我要么清灯古佛老死于庙宇、要么呕心沥血病塌于书案,一切过早,死不足惜;现如今,我可当做为修净土、清肠圆寂、坐化入定而死,死得其所。而你不同,少年英雄,心志压迫、不得舒展,如此来去,其苦其闷,来世也难解脱,只有心细如观世音之菩萨才会怜悯之一二。”
听到最后,叶晓艺忍不住眼角渗泪,感叹到:没想到雪儿才是我的真知己。
“饲虎。饲虎。不是三太子摩诃萨陲成全了那虎,而是那虎成全了饲虎之人,做完孽障,得以成佛。”霓雪儿声嘶力竭却是充满诚恳的喃喃说着。
叶晓艺忍着悲伤,闭上眼睛,感觉有些不对劲。睁眼侧头,猛然一惊,叫道:“雪儿!你在做什么?”
只见霓雪儿右手握着一根做工较为粗糙的镀银发钗,刺进左手腕,正用力割破动脉,清纯而鲜红的血液,正慢慢地流入,一个用纯金打造的镶嵌着玛瑙宝石的鸳鸯莲瓣纹金碗,鲜血足有半碗之多了。
避开叶晓艺,一手把镀银发钗抵在喉咙处,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所有的孽障,让我来背负,才不枉费我修佛一场。”
左手腕的鲜血仍在流淌,滴入金碗,接着说:“天佛啊!快快把我带走吧,我已瞧见你来接载我归的华幡车盖了。宝典国三太子,尚能以身饲虎;曾有多位高僧,割破十指以心血抄写经书,直到血流而尽;我以两碗薄血,拯救一位无辜的天才英雄,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叶晓艺努力把泪水往喉咙里吞,说:“雪儿,你别傻了,你一定饿得神志不清,产生幻觉,才会有这样的着魔举止。快快停下来,我死也不喝。”
“像你这样说来,不是古有介子推割肉救主,我叶晓艺倒要……,”言罢转身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割肉”的利器,悲极反笑,说道:“见你这样,我倒想出一个好办法,可以取得巨蟒蛇血。”
霓雪儿认真地说:“我本想以此作为,石缝中取得的动物鲜血,可是我实在没有力气爬到那头石壁边上了。”
接着狐疑地问道:“晓艺哥,你真有办法?”在她心目中,晓艺哥可是天神一样的存在,什么办法都会有。
叶晓艺认真得点头,趁着她一放松,竭尽最后的气力,扑了上去一把抓过了她想“轻生”的“利器”。
抱住她,为她止住血,把她的手腕包扎好。霓雪儿早已是虚弱无力,奄奄一息,微弱地说道:“何必呢。曾见西域之西的杂记中,用细软管以脉门对脉门,输血入受伤而失血太多者;如此,已多有先例,你喝我血,亦不为甚过,不违天道。”
叶晓艺说:“我与伊娅、盧笙、杨弈、李辉等人曾在西山那边的寺庙结拜为异姓兄妹,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说完刺破手指,滴血进了那莲瓣纹金碗,说:“现在,我俩再义结为金兰,以兄妹相称。”
又说:“都是些好兄弟,只要有一丝生机,就不要放弃。活着出去,杨帼小妹不知怎么样了呢,盧笙是不是在山谷上,哭成了个泪人儿了呢,杨弈兄弟还在刑期服苦役之中,我们都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接着为了圆谎,强为其辞,饿得头昏眼花,撑起身子,用力把金碗中的鲜血,洒向室顶边沿渗水的裂缝上,说:“在垂钓中,这叫散诱饵,说不定会吸引地下水流中的小鱼虾、小蛇虫过来。”
“到时候可别怕杀生破荤戒,有未来佛说:大肚之中尚三千万生灵,亦需喂养。如此轻生,难道不是舍重就轻,视肚中三千万生灵于儿戏、于不顾?”
姜太公用直钩垂钓,已经够可笑了;他这向头顶上方钓鱼,倒是不荒唐。
霓雪儿听了不由得婉然一笑,只是身子太过虚弱,示意叶晓艺把她扶靠在石壁上,盘膝而坐,视死如归,心想:相传陈抟一睡千年,不知醒了没有,周世宗柴荣、宋太祖赵匡胤跟他都有精彩的交往典故,被此地上阳盧氏村民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太祖盧琰公(柴荣的心腹重臣),一定也认识这华山长老陈抟吧。
口中却轻轻念着:“四禅定、四无色定、九想八背舍……无障无碍,外于善恶,心念不起,名为坐;自性不动,名为禅;若见诸境心不乱者,是真定也;外禅内定,是为禅定……定中消息,许谁知?昏沉睡、无想定、无想天、灭尽定……。”学着高僧一边背诵着充满哲理深奥的经文,一边准备坐定圆寂。
叶晓艺虽然饿得两眼发直,视物不清,却仍然咬牙坚持,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满室成堆的金银器中,收集了一些较为细长的金银首饰,用一块玉石,把它们锤打,粘合为一条相对坚硬的细长杆子,一端做有金银钓钩。
心想:真往室顶壁缝里勾勾看,如果万一有鱼虾或蛇虫,那是佛祖开恩,就算捞几截草根树皮,也好裹裹腹。
人是铁饭是钢。再看看这满室堆积的金银财宝,反而中看不中用,真是笑煞了英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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