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兀术金颜仍是苦苦阻拦,说:“此战能胜,但不利三族长远之计。”
金国诸位权贵、将领,心想:以“神”指示,我们去攻打那个什么“蒙兀室韦”(史载蒙古族最早的称呼),还未开化的野蛮部族,难道去抢些新石器、野牛马回来充饥?
又想:得上天眷顾大金国。自从灭了宿敌辽国,国力蒸蒸日上。军民同心,继续变改,学习新技术,发展铁木器械;同时牢抓不放,太祖时代学习汉人而来的“农耕”文明。这大国师为旧日神徒,在新形势下,许多年轻人不再崇拜他,有被世遗弃的妒忌感。但也不能胡言乱语,私阻大军步伐。
此时不南征宋国,抢夺勒索一些金银财宝,锦帛物资,更待何时?
就以扰乱军心之罪,把兀术金颜打入天牢,听凭新徒,整死了他。
临终前,兀术金颜攥着兀颜延寿的手,交待道:“把我火化,捡回几捧骨灰,与十颗最大的舍利子,封于坛中。万不得已时,可启封盖,焚炉作法,招我回魂,诸事可求。”
“谨记,只得一次,而我将万世俱灭。”
兀颜延寿尊命照做。完颜宗望顾及旧情,收留他为随军祭司。
兀颜延寿含泪招魂,几缕烟丝,从坛中冒出,汇聚成形,一团兀术金颜的冤魂现身。
兀颜延寿下跪,正想道歉:万不得已为之……
兀术金颜的冤魂说道:不必多言,所求之事,已知。万世俱灭也不错,可以躲过,百年重投,经历女真族真正的大劫难。
言毕,鬼魂冲天,持一天符于乌云之上,厉声道:“东海龙王敖广,私犯天条,扰乱天宇平衡。华夏众族,皆为神帝子民,何故次次偏袒于汉族?这次,又借盗敖顺的北极神冰,砸烂规则。”
又厉叫道:“还不快快回宫,否则,我将汇聚我族历代恶魔。让你的定海神针,真将倾毁,地陷火崩,水漫群山,连及中土,芸芸众生。”
空中现一巨龙,盘旋而走,推说道:“汉人,自古好仁义。我回宫去也。你女真族,来日方长,好自为之。”
冰雹倾刻之间变小。
兀术金颜的冤魂暗道:仍有人在作法。敖广即已回龙宫,我也就不再犯天条。看我如何教授兀颜徒弟,斗法于他。
只见五百里之外,泰山顶上,一人身着道袍,设祭坛,施法于天。
正是前水泊梁山好汉,“入云龙”公孙胜。手举冲天之剑,一震擅,与云天之上的联络中断。大惊道:难道曾数败我军,连破“八卦龙门阵”、“混元万象阵”,甚至能破解“九天玄女阵”的兀术金颜,还在人世?
被劫的金营中,兀颜延寿领命做法。同时,让一队金兵,砍去营中所有的“伦索杆”,去掉杆尖上穿刺着的所有肉类(包括人肉兽肉腐肉鲜肉,“伦索杆”用来喂食,女真族宠爱的神鸦而设)。
对空发咒:“与金乌同在,与死神并列的天鸟,请听我言。汝要啄食极腐之肉,才得极虚之魂。去,往东五百里,泰山之巅,宋人年年祭祀,年年腐败,每年成千上万,在泰山之上,供天帝神仙享用的祀品,也如日日衰败的朝廷世道,浮于其天之上,日积月累,成为虚之既虚,腐之再腐的空物。”
“我的神乌,我的神鸟,快快都去啄食。可得空洞之再空洞,轻飘之再轻飘的躯壳,与灵魂。”
“入云龙”公孙胜,原本告诉前来求援的徐晓亲:
于冰雹大起时,劫营;有半个多时辰,自可趁乱逃往东方,隐向泰山之余脉;自有人接应,只需坚持到黎明,山东日照滨海上,第一缕朝阳升起,我自可施法于天光,再得奇谋。可保营救成功。
一身本领的公孙胜,加入郓城的梁山帮后,其母最疼爱的弟妹被人谋害,家破人亡。虽然,后来接受招安,并建有功业,但是其母,拒不与他相见。
道家以自然、以孝为先,征辽得胜归来(史实上,梁山只有少数几人,随朝廷大军征辽),公孙胜下跪家门七天七夜,滴水未进。
其母就是不肯开门相见。公孙胜昏死过去,其母才出门以米汤喂之,但仍不与相见不与他进门。
公孙胜无奈,于村口立道观,守活孝三年,其母病故。才得进家门,披麻戴孝又三年。
徐晓亲求见时,离他三年守孝还差七个月。对徐晓亲说:“虽然此生,没走好道家约定的人生之路,但与兄弟们肝胆相照,轰轰烈烈干过一场,此生足已。”
又说:“本与天发誓,不管世道如何,再不出山,空劳干涉。但念及兄弟之情,愈老愈怀念,越悟越真切。见物如见兄,我再出山一次,助兄侄一臂之力,可成千古一大功。”
又告诫徐晓亲,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得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盧德亮在内。
最后转身,自我感叹道:管它配不配,做一个天神,还是地魔。
不久前,涉及数百里的大冰雹,正是出自公孙胜的“神机妙算”。近年来,天气反常,听说张衡的地动仪,东面龙珠数滚于地,可九州大地,不见有火山地震,那就是海洋岛屿之中,有很反常的天象。
刚才施法,助力敖广,偷移北极神冰,大伤元气。事已至此,与其空劳烦心,还不如入定打坐,运功吐纳,以为恢复元神,静待黎明曙光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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