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听到萧皇后问话心中凛然,仔细回想,这才发现萧大鹏为人粗犷,可处事精细,根本就不是个粗人。萧皇后一提醒,他才觉得,萧大鹏面部的确是有伤,而且还是不少。他若说是丑陋,也的确是因为伤势好转有了疤痕的缘故,至于胡子嘛,他自从见到这个父亲后,就很少见到他修理过。
“家父是粗人,不修边幅,因为做的是粗重的活儿,脸上也有些伤痕。”萧布衣有些犹豫。
国舅心道做什么活儿要用脸去做?这小子说的模棱两可,含含糊糊,倒让人分辨不出真假。他初始只是寻找萧大鹏心切,这才失去了常态,等到恢复理智后,却又觉得萧布衣目前的态度好像也想冒认皇亲的样子,这让他不能不谨慎从事。
袁岚却是诧异道:“皇后娘娘,我听说你小时候在养父家中,有个堂兄就叫做萧大鹏?”
他诧异很浓,萧布衣却已经认定袁岚是在做戏。当初出塞的时候,袁岚把袁巧兮的庚帖给了萧布衣后,就以准老丈人自居,差点没有问出萧布衣的祖宗八代,萧布衣因为萧大鹏和袁岚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也就直说了父亲的名字,袁岚现在如此诧异,当然是在装作,原来他是早已知道皇后娘娘有一个堂兄叫做萧大鹏,这才千方百计的把自己找到宫里,说闲话一样的说出他萧布衣的英雄事迹,只是希望他能和皇后扯上点亲缘,走曲线发达之路罢了。
萧皇后点头,“的确,我幼时有个堂兄叫做萧大鹏,只是失散了,一直找寻,却没有下落。”
萧布衣施礼道:“皇后娘娘,想必你说的萧大鹏和家父并非一个人的。”
“此言何解?”萧皇后有些诧异,“你父亲对你说了以往的什么事情吗?”
萧布衣和萧大鹏相处不到一年,只怕他疑惑和忧心,所以很多事情并没有询问,听到萧皇后问及,只能摇头道:“家父沉默寡言,倒一直没有和我说起以前的事情。”
萧皇后忍不住的笑,“那你如何判断我说的萧大鹏就不是你的父亲?有的时候,重名是有,可我和堂兄一别经年,变化很大也是有的。”
国舅本来不信如此之巧,萧布衣的父亲是他们认识的萧大鹏,一听萧皇后所言,又有些犹豫起来。萧布衣却是站起来施礼道:“皇后娘娘,首先家父是个粗人,怎么可能认识皇后万金之体?其次,皇后娘娘虽在深宫,恕校书郎冒昧,但想必知道皇后真实姓名和底细的人不算少,家父要是真的认识皇后娘娘,知道皇后娘娘的想念,怎么还会苦守孤寒,不来相认皇亲?”
萧皇后摇头道:“你说的看似有道理,可想必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她突然幽幽一叹,满是无奈,“我堂兄虽然对我极好,但要是知道我做了皇后,更是不会来相认的。”
萧布衣愕然,“皇后娘娘此话何解?”
萧皇后摆摆手道:“布衣,你先坐下说话。”她口气柔和,俨然把萧布衣当作亲人看待,“弟弟,你也坐下。”
国舅点头回转了座位,萧皇后口气中有了怅然,“布衣,你说什么你父亲是个粗人,怎么可能认识我这万金之体,这句话其实就有很大的问题,你说知道我底细的人不少,我看你就不算知道,你可知道我的姓名?”
萧布衣有些汗颜,“布衣的确不知,方才说的多有不妥,还请皇后娘娘莫要见怪。”
萧皇后微笑道:“你这孩子,谨慎是好事,但你也太谨慎了一些,无论你是否皇亲,有袁大哥在这里,听说他又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你,我怎么会怪你。”
萧布衣有些冒汗,没有想到袁岚竟和皇后如此亲近,这种私事也是照说不误。
她又称呼了一声袁大哥,袁岚施礼道:“皇后娘娘,如今你可是万金之体,说什么袁大哥可让我担待不起的。”
“这里并没有外人,无妨的。”萧皇后感激道:“有的人给与我的帮助,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袁大哥,当年要非你,我早就身死,哪有今日的风光?可你一直都不居功,更是让我感动。”
袁岚微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就算没有我,想必也有别的人帮助,当初的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萧皇后摇摇头,却不再多说什么,目光望向了萧布衣道:“布衣,我并非什么万金之体,不过也是个寻常之人。我命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是常人难以想象……”
她主动对萧布衣一个外人说起自己私事,一方面是对袁岚信任,爱屋及乌,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萧布衣让她感觉亲切的缘故,不然当初咏雪诗后,她也不会一笑为萧布衣解围。
“我出生二月,江南风俗说,二月子女都是命运多舛的,也会殃及到父母。”萧皇后轻声说着,似乎自言自语,“所以我一出生,就被家父送给远房亲族抚养,那时候我认识了堂兄萧大鹏……”
萧布衣啼笑皆非,又为萧皇后的父母感觉到悲哀,她的父母只是因为迷信,怕受牵连,就忍心把女儿送走,难道士族大家都是如此狠硬的心肠?萧皇后为人温柔,本以为她是天性如此,没有想到她却是后天的磨难而成。
“养父母家虽贫困,但是对我很好。”萧皇后低声道:“堂兄更是视我为亲生妹妹,从来不让别人欺凌我,总是为我打的头破血流回来,堂兄对我的爱护,我这一辈子也是不能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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